鬧得身敗名裂,李家人難道就沒什麼想法?李天絡這麼多年來一手遮天,甚至於欺凌長兄,族中其他人不敢動,不過是礙於李天絡的手段,以及無利不起早罷了。現如今,我可以許給他們更大的茶利」
王容放下手中把玩的那個白瓷茶盅,一字一句地說道:「不但如此,還有另外事關民生的大利。你問問他們,蜀中固然桑蠶遍地,絲錦著稱,可倘若我有和絲綿同樣保暖,可其價卻不過十分之一的更好替代品,如此可以⊥他們不再固守蜀中,他們可有興趣?」
白掌柜登時自己都覺得怦然心動,旋即連忙應道:「是,我理會得不過,萬一他們要見主事人怎麼辦?這幾年我從不曾提過主人翁半個字,如今要是貿貿然說出來,他們恐怕也不會相信。更何況,如今范使君坐鎮益州大都督府,主人翁即便是長安首富,別人也未必……」
「不能有絲毫話語透出後頭是誰,更不能透出阿爺半個字。要知道,得利的是他們,信不信自然也由他們我已經給了這樣大的好處,要是他們仍然躑躅不前,那就隨他們去。所以,你儘管搪塞,如若他們不鬆口,那就擺出一拍兩散的架勢,如此急的必然是他們。再有就是,他們真的要對李天絡動手,就必然要錢,之前我積存在你這裡的錢,不要吝嗇,該用的地方就用,但務必記住要他們拿出實實在在的東西抵押。再有,涉及李天絡,乃至於李家其他人的把柄,一定要牢牢握在手中」
除了這些,王容又縝密地吩咐了白掌柜不少其他事,等到其全都記了下來,她方才出門上馬,等又回到東城昌化坊那座低調的玉真觀,她進屋之後解下身上裹著的氅襖,忍不住輕輕舒了一口氣。
在朝中時,杜士儀固然遍地樹敵,也到處是親朋好友,如今孤身在外,要真真正正做一些事情,而不僅僅是粉飾政績,又有范承明這樣意味不明的上司在臥榻之側,便需要爭取到足夠的支持,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他要讓赤畢捎話,讓她設法撬動起李家來
李天繹當初從家中分家出來過的時候,分到的三間鋪子位於東城無人問津的偏僻地方,而田莊也都是最初拋荒的山地。然而,知道生父偏心,繼母狠毒,他二話不說就搬了出來。
因蜀中絲錦最為有名,他就把三間鋪子改成了織絹機作坊,自己親自帶了絹機下鄉,憑著便宜公道的價格很快打開了銷路。而後又在主家暗中打壓之際放出話說,他可以放棄家族承繼大權,可誰要是敢斷他的生路,他就直接去益州大都督府門前抽刀自盡,到時候兩敗俱傷正因為如此,哪怕他後來用了一二十年,把三百畝山地改成了茶園,李天絡也沒有再動過什麼歪腦筋,唯一做的就是絕了侄兒的科場之路。
於是,當李天絡爭地不成反而成了笑話,甚至有消息說,官府要追究其假造地契之罪的時候,李家族中其他人固然深以為恥,可李天繹聞訊之後卻反而冷笑連連。到後頭祠堂在母親牌位前上香祭拜之後,想到父親死後,母親遺骨險些被繼母授意遷出祖墳,他便咬牙切齒,好半晌方才重重磕了個頭。
「阿娘,兒子這麼多年苦苦熬了過來,直到今天方才看到了一線曙光。三郎辛辛苦苦讀書二十載,卻連縣試這一關都過不去。如今杜明府為成都令,若是三郎再落榜,我一定豁出去鬧一場,想來杜明府既然敢打那狗東西的臉,就絕不會再看著他一手遮天……」
「阿爺,阿爺」聽到外頭這一陣嚷嚷,李天繹回頭一看,卻見是因為連年縣試便被刷下來,性情越發沉默寡言的幼子李季琥,他不禁頗為詫異。但轉瞬之間李季琥往旁邊一讓,露出了後頭那白髮蒼蒼的老者,他立時為之眼睛一亮,「五叔」
「這地方我多少年沒來了……」老者衝著李天繹微微一笑,目光倏然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鋒芒,「小四,當年你阿爺瞎了眼睛,方才把家業交給了小六那個剛愎自用的敗家子,現如今天賜良機,你可願意盡全力一搏,把家主之位奪下來?」
見李天繹神情大變,額頭上青筋都一根根暴露了出來,老者不由得輕嘆了一聲:「我知道這風險極大,可我並不單單是因為李天絡這次從面子丟到里子,赫然失去了外援才來勸你的。就因為我曾經幫你說過一句公道話,他就打壓得我兒子孫子透不過氣來,其餘那些人也一樣。可現如今,有人拋出了示好之意,但使能夠把小
第四百一十三章 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