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粗聲道「你應該清楚,人性這東西是最為靠不住的,可共苦難同甘,朱家開國皇上黃袍加身後絕口不提昔年乞討之事,更別說對那些落難街頭的流民施以任何援手。」
「人上人尚且如此,又遑論一黃口小兒。」
許是終於作出了擲地有聲的反擊,幽鬼心中暗暗為自己稱快,也利落地幹了一杯。
哭娘子聞言笑道「老鬼哥此言差矣,這小子現在的處境並不見得好,那些正道人士見了要麼就視為仇敵,要麼便覬覦他一身秘密,反而躲來咱們『邪門魔教』這邊,日子能過得更舒坦點呢。」
「胡鬧!」幽鬼憤而擊案,「養了條白眼狼,走了便罷了,再回來,可不得千刀萬剮了他,你們就不怕繼續讓他在我們這待下去,遲早再被咬一口,幽冥教便當朝不保夕麼?」
夜殤道「重點便是在這了,老鬼哥,你覺得除去過往那些仇怨外,那小子,或者說道義盟和聽雨閣,有必要緊盯著我們幽冥教不放,甚至專程做個預案方針來對付我們?」
話已說到這份上,幽鬼倒也不扭捏,大方承認道「江湖本便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夜殤微微一笑,並不否認,只補充道「除非,天要塌了。」
俗話說得好,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不見了。
任何仇怨在天塌地陷面前都不如只小花狗,還會有人去惦念。
換作以往的江湖,一個幫派或是家族被多方勢力剿滅後,仍有殘餘,起勢之後必得是反將那些實力給除之後快。
然而,倘若這個江湖所依附之地都已搖搖欲墜,那些「殘餘亂黨」便未必會急於報仇雪恨。
幽鬼沒有被夜殤此言擊垮,說道「這些也不過是你的推論,終究當不得真,保不齊他順手就捅咱們一劍。」
為免雙方陷入無意義地推理拉鋸,哭娘子只得站起身來再次幫腔,做個總結性陳述。
「其實咱們教中最重要的,不過是丹藥和人。」
「只要人還在,丹藥總有機會去煉。」
「江小子所看到的,已是咱們這最壞的一面了。」
「但他能拿這些人做什麼?」
「也難拿出更好的方法來安頓這些人了。」
「至多來找我們討個說法。」
「而只要這天塌了,或是變了天,這說法也便不需要了。」
「至於江小子能和我們牽扯上的仇怨,無非是丹霞山莊追屠無相門,以及西山島那一遭聯合奇襲。」
「丹霞山莊已被血洗,後續事宜是兜率幫妄動心思,與我們無干。」
「西山島那一回,大家都有摻和,這江小子本來也是為報這仇拿地煞門開的刀。」
「然,世事多變啊,他還沒來得及對我們下手,就不得不接受小夜夜的厚邀,成了我們的人。」
「現在的他,還真難直接對我們下手。」
「總而言之,我和小夜夜都認為,朝廷那邊已阻止不了洛飄零回到江寧郡了,殺手夜梟又在蜀黔一帶殺的興起,雖說極難無止境地殺下去,但這兩點的存在於朝廷而言可謂如鯁在喉。」
「畢竟朝廷最近暴露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二人在兩地各司其職,很可能殃及朝廷幾方勢力的原有布置。」
「坐視不理,吃的可不僅是啞巴虧,還可能丟了大局。」
「朝廷那邊早晚會出招,而我們則要做好應對朝廷動作的準備,莫要再給朝廷當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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