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竟真是在湖底?
這倒確實幾分置身森羅地獄的感覺了。
面對老者的憤懣質問,雍闕勾了一下嘴角,笑聲里是淡淡的不以為意:「你自己也說了,害你至此的是我師父不是我。況且,我親自處理他,也算變相為你報了仇,你理應感激我才是。」
老者似是被他話里的輕描淡寫一時驚怔住了,頃刻他咬牙切齒道:「連親師都殺,東廠不愧是養畜生的地方!」
雍闕笑了笑:「他不死,我便要死,殺他我有何錯?」
周遭一片寂靜,半天老者回過神來,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對,你說的很對。人都是想活著的,為了活著又有什麼不可為?」又過了許久的死寂,老者頹然道,「你想問什麼便問吧,我只求你不要向此外第三人透露我的下落。」
「等一下哦……」秦慢諾諾地舉起手,插嘴道,「我能不能走遠一點?」
她雖不知雍闕與這位老人家有什麼淵源,但起碼她知道,接下來的話聽了下場一定不會比沼澤里的少女們幸運多少。
應她的人是雍闕,溫聲細語地問她:「現在走是不是遲了些?」
言下之意,不該來的地方她來了,不該知道的一些事她也知道的,早晚她都是要被滅口的。
秦慢呆若木雞,半天:「嗚……」
老者沒有在意如喪考批,與雍闕的一番對話似耗去了他所有精氣神:「你問吧。」
雍闕沉吟頃刻,道:「上個月,戶部死了一個官員。」
「世人生來就是為了等死。」老者冷道。
雍闕笑了起來:「死不是奇事,奇事是那個五品小官姓單。」
兩人的說話聲毫無障礙地傳入秦慢耳中,她先是為被要滅口惆悵了一下,在聽到老者說的那句「世人生來皆為等死」後釋然了一些,便破罐子破摔地爬起來找了塊略為乾燥的石頭爬上去坐好聽兩人的對話。
這點小動作沒逃過雍闕的眼睛,他抿抿唇角,該誇她心寬還是心大?
老者遲疑須臾,蔑然道:「姓單姓雙又與我何干?」
「乍看是不相干,但我依稀記得十多年前師父身邊有個得力人,他姓姬名政。而姬曾是塞外北狄一族的王姓,世子您的母親就是北狄姬姓一脈的後人吧。「
老者暗自心驚,這個年輕人無論手段狠絕還是武學層次皆不在他師父之下,更有一腔遠在其上的好算計!這麼多年過去,那時的人早該散得乾乾淨淨,何況還有人刻意抹去痕跡,卻被他揪住一個小角就順藤摸瓜摸到了他這兒!單憑這份細緻入微,老者驚嘆著又惋惜著,這樣的一個人,無論是在廟堂還是江湖,都該是叱吒風雲、光風霽月的人物!
可惜造化弄人,入了東廠那個腌臢窩,空有雄才謀略卻沒用在經世濟國的正途上,成了當權者排除異己、鎮壓官民的爪牙。
「姬政當年不知所蹤,但是他的後人或者是親族依舊在朝為官。只是不巧,多年後有人找上了他們,為了某樣東西或者某件事滅了他們滿門。恕在下擅自猜測,滅門的原因與姬政當年失蹤的原因大有相關。」雍闕有條不紊地一一道來,「姬政是當年錦衣衛指揮使,得那時的皇帝青眼有加,與他相關之事少不了就是皇室之事。十多年前我才入宮沒有幾年,離東廠更是十萬八千里之遙,故而我特意想來問問世子您,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老者沉默又是沉默。
經了一天一夜的折騰,疲憊不堪的秦慢已昏昏欲睡,托著腮快倒下去時,老者終於開口:「你來問我是個錯誤,因為我也不知道內情究竟如何。」
「世子是不想說了?」
「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確實對十三年之事一無所知。」他自嘲地笑了下,「我不過是個被母國拋棄在異國他鄉的無用人質,別說你的師父,連宮裡隨便一個掌事太監都能給我臉色,遑論接觸皇室的核心秘密了。」
「十三年前?」雍闕反問。
秦慢亦是精神微微一陣。
┉┉∞∞┉┉這章比較長,所以先更一半,但是也頂平時的一張嘍~┉┉∞∞┉┉┉
拾伍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