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毋庸置疑。
逯存僵了一僵,半晌拱手向秦慢行了個大禮:「多謝秦姑娘救命之恩。」
秦慢擺擺手:「活著不易。」
雍闕留意到,秦慢似乎總喜歡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像是口頭禪也像時時自省,不過倒很合她膽小怕死的本性。
秦慢沒有留意到雍闕揣量她的眼神,皺巴巴著張臉看了會自個兒的手指,喃喃地說出霍安的心聲:「此地兇險,不宜久留啊。」
她轉過臉,鮮少有血色的臉龐被火光照出一分似真還假的好氣色:「督主還要走下去嗎?」
雍闕何嘗不知道她話中的意思,一條甬道已是險象環生,之後路上會發生什麼誰也不能保證。此時最安全的上上策,便是原路折回,從石梯返還地面。
沉默的逯存開口插話道:「督主、秦姑娘,方才我已探過,前頭就是條平道,出口就是山腰!」
秦慢默了默,緩緩道:「現在就不一定了。」
逯存一怔,怎麼會呢,他親眼所見洞口白日青天,鳥語花香……
「逯存,你上去再調兩個身手矯健的人下來,帶好水、乾糧還有火石。」雍闕淡淡吩咐道,顯已有了定奪。
雖有不解,但逯存仍是遲疑一下,領命去了。
「唉,師父說得好,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心。」秦慢似乎不太贊成雍闕的作法,對著山岩直嘆氣,「好奇是會害死人的。」
不想雍闕竟大發慈悲:「這麼怕死,那你就等在這裡好了。」
「真的?」秦慢喜上眉梢,才喜沒片刻她看著暗無天日的周圍又躑躅起來,小聲問,「我能在上面等候督主您嗎?」
雍闕回答得冷酷:「不能。」
「……嗚。」
在逯存帶著人馬下來,眼看雍闕連個正眼都不給她當即就要走人,百般糾結的秦慢一咬牙一跺腳,急忙跟了上去:「督主等等我!」
「怎麼,不怕死了?」雍闕目不斜視涼涼地問。
秦慢乾巴巴道:「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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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逯存描述一般,甬道長有數百丈,一行人踏著謹慎的步伐小心前進,時而停下來各處觀摩試探一番才繼續前進。逯存挑的幾人中有兩個是開關起鎖的好手,另外幾個皆是膀粗腰圓、力頂千斤的壯漢。
黑暗中的時間總是過得緩慢,走了不知多久,逯存停下腳步,面色沉重且疑惑:「督主……」
雍闕毫不意外,問道:「到了?」
逯存打量四周,按照他們走的時間,理應早到了地道的出口,可此刻前方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兩邊石壁……他一驚,飛快地環視兩旁:「督主,您看?!」
錦衣衛諸人隨著他的話一轉頭,俱是一驚!
不知何時起,原先滴著水的山石壁竟全然變成了整整齊齊的石磚,甚至連腳下土層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的了大塊青磚鋪成的平坦長道。
「這裡……」霍安聲音微微發抖,「瞧著有點像墓道啊。」
可不是嗎?石磚高砌,圓頂籠頭,青灰色的地磚上雕琢著精細生動的佛連,一朵連著一朵。佛蓮鋪路,直通西方極樂世界,正是大多數墓葬常出現的雕紋
。
秦慢打了個呵欠,她有午睡的習慣,從早上折騰到現在都沒有休息上片刻,昏昏欲睡的她被霍安這聲給驚了一驚,打起精神一瞧:「真的是墓道哎!」
然而這種發現著實讓眾人的心又沉了一沉,本該出現的出口不見蹤影,取而代之換成一條直通陵墓的穴道,關鍵是似乎誰都沒有發覺這種潛移默化的變化。長時間一樣的昏天暗地麻木了他們的神經,可一個人大意也罷,而所有人都大意那可就不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憑空出現的墓道靜靜躺在他們腳下,兩旁的磚石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銘文或者壁畫能看出墓主的身份來。
一條詭譎墓道,一座無主孤墳。
雍闕若有所思地瞧著地磚上的佛蓮:「你看看,這是不是鬼手葉卿的手筆?」
這個你,自然指的是秦慢了。
第24章貳肆孤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