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確有些不靈光。漁泉口是一個偏遠的鎮子,離縣城有三十多公里,而且中間還有一些路段是山路,靠小姑娘拉著板車送她爺爺去縣城醫院,恐怕不等老人病發身死,小姑娘自己先累癱了。
李愚也不認識臨治縣醫院的所在,好在他已經習慣於用車載導航了。他在導航儀上設好縣醫院作為目的地,然後掛檔起步,駛上了公路。
睡了一會,又加上剛才下車被冷風吹了一下,李愚的酒勁已經消了,車子即使是在晚上也開得非常平穩。夜晚的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李愚把車開得飛快,兩邊黑兮兮的樹木和房屋輪廓在車窗外不停地閃過。
車上,李愚簡單地問了一下小姑娘和老人的情況,得知老人名叫蘇兆榮,是漁泉口的一位老漁民,今年已經70歲了。小姑娘是他的孫女,名叫蘇荷娟,今年15歲。蘇兆榮的兒子,也就是蘇荷娟的父親名叫蘇國平,繼承了蘇兆榮的職業,靠出海打漁為生。因為家裡窮,也雇不起船工,蘇國平的船上用的都是自己的親戚,蘇荷娟的母親也跟著在船上幫忙,所以家裡只剩下祖孫二人。
今天白天,蘇兆榮突然覺得有些腹疼,蘇荷娟陪著他到鎮上的醫院去看了看,醫生只開了點止疼片,就把他們打發走了。到了晚上,蘇兆榮的腹疼越來越厲害,體溫也升了上來,蘇荷娟慌了神,急著要把老人送往醫院。漁民們住的地方都很分散,東一戶西一戶,蘇荷娟找不到其他人幫忙,只能硬著頭皮把老人搭上自家的板車,想先推到鎮上再找輛拉活的黑車送到縣城去。
也就是因為自幼就幫家裡幹活,蘇荷娟還有把子力氣,換成一個嬌怯怯的城裡姑娘,別說用板車推一個老人出門,就是拉一輛空板車,也走不了多遠。
「真不錯,是個了不起的姑娘。」
聽完這番敘述,李愚忍不住贊了一聲。
蘇荷娟這會開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蹲在後排座位上偷偷地笑了起來。
半個小時不到,李愚的車已經開進了縣醫院的大門。這會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了,醫院裡一片安靜,大多數屋子的燈都關著,只有寫著「急診」二字的牌子亮著燈,倒是非常好找。
李愚停下車,用被子抱著蘇兆榮,把他抱下車來,跑向急診室。蘇荷娟拎著一個小包裹,緊隨其後,也奔進了急診室。
「怎麼拖到這個時候才來!」
醫生給蘇兆榮做了個檢查,然後皺著眉頭向李愚和蘇荷娟斥道。
「怎麼,很嚴重嗎?」李愚問道。
「是腸梗阻,再晚來一會的話,就沒救了!」
「啊!」蘇荷娟驚得目瞪口呆。她可不知道,醫生都喜歡這樣說話,至於這個晚來一會是指多長時間,醫生自己都說不清楚。當然,腸梗阻這個毛病也的確是非常兇險的,如果磨磨蹭蹭再拖上幾個小時,老人的確會有生命危險。
「病人是你們的什麼人?」醫生又問道。
「是我爺爺!」蘇荷娟搶著答道。
「你們的爸爸媽媽呢?」
「出海了。」
「哦……」醫生輕輕應了一聲,這種情況在臨治縣並不罕見,他是了解這些的。
「病人需要手術,你們先去把手術費交一下。」醫生吩咐道。
「好,我去交。」蘇荷娟應道。
交費這種事情,李愚也不會和蘇荷娟去搶,他只是留在急診室里守著蘇兆榮。不多一會,蘇荷娟哭喪著臉回來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回事?」李愚看出情況不對,問道。
「要五千塊錢……」蘇荷娟低聲道。
「你沒帶錢?」
「帶了,不夠……」
「小娟,咱們不做手術了,還是回去吧。」
躺在檢查床上的蘇兆榮掙扎著就想下地,李愚趕緊攔住。那邊正在寫醫囑的醫生扭過頭來,厲聲道:「你想死啊!腸梗阻都這麼嚴重了,不做手術,神仙也救不了你!」
「醫生……」蘇兆榮陪著笑臉,道:「能不能不做手術,給我開點止疼片就行了,白天我們鎮上的醫生給開了點止疼片,吃了就不疼了。」
「簡直是草菅人命!」醫生不屑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