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纓螓首微點,道:「昔日秦皇曾做一夢,夢中武王城上方,天地異象,玄氣升騰,龍騰鳳鳴,璀璨奪目。」
「巫師向秦皇進言,此夢意味著武王城下龍脈匯聚,預示武家血脈返祖,將有龍鳳臨世,若不鎮壓,假以時日,武家龍游四海,鳳舞九天,怕是會喧賓奪主,危及大秦。」
「相反,若是剝奪武家血脈,加持己身,那不僅秦皇可入大境界,他大秦,更能千秋萬載,國祚綿長。」
武玄冷笑:「好一個秦皇,僅僅是一個夢,便讓他設計滅我武家。」
濯纓冰霜般的面容上,隱有淚痕,寒聲道:「神策府叛亂,只是一個陰謀,為了調虎離山,將爹爹引出武王城。」
「父王出征之後,巫師曾前來武王城,我們本以為他是代秦皇前來慰問三軍,誰能想到,他竟暗中在武王城布下了吞噬古陣!」
「此陣,可以吞噬玄師血脈,父王率領蒼雲殘部,從秦蒼與神策府的大軍圍剿中殺出,逃回武王城,本以為逃過一劫,誰能想到,真正的災難,才剛剛開始…」
「隨著三軍入城,就在城門關上的那一刻,吞噬古陣突然啟動。」
「我們剛從戰場上死裡逃生,氣息奄奄,根本無力抵禦陣法吞噬,只能任由那吞噬古陣,將我武家所有族人身上血脈,生生剝奪!」
血脈剝離,那等痛苦,可以想像,輕則修煉緩慢,淪為庸人;重則當場暴斃,魂飛魄散。
更何況,秦蒼率領皇朝禁軍,兵臨城下。
「這便是我不能修煉的原因麼?」武玄苦笑,神色頓時黯然一些。
十五年了,本該是修煉的大好時光,他卻感應不到玄氣。
本該是雛鷹展翅,欲與天公試比高的年紀,他卻只能終日躺在這病榻上,烤著火爐,想著晚上該吃什麼。
在其一旁,一名身穿甲冑、虎背熊腰的中年將軍,聽得此言,雙掌緊握。
他名薛戰,乃蒼雲軍副統帥。
濯纓瞧得武玄臉上的落寞,也是有些不忍,道:「你的龍脈,並沒有被剝奪。」
武玄聞言一怔,訝然抬頭,道:「龍脈?」
濯纓螓首微點,道:「秦家算出我武家血脈返祖,將有龍鳳降臨,並非一夢,而是確有其事。」
她的眼神,無比的哀痛:「而你,便是我武家聖龍。」
「擁有龍脈者,一遇風雲,便化聖龍,假以時日,定能縱橫六合,橫掃八荒,鎮壓九天,主宰十界!」
武玄眸心掠過一抹詫異,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濯纓,道:「那我的龍脈,為何逃過此劫?」
濯纓鳳目微抬,道:「父王自知我們武家無法逃避此劫,以精血為墨,拼死在你身上刻下三十六道鎮龍紋,將龍脈隱去,因而吞噬古陣,並未發現它。」
在其一旁,薛戰眼眶泛紅,忍不住地道:「武王本欲將鎮龍紋刻在統帥身上,隱去統帥的鳳脈,可統帥卻…」
「住口!」濯纓俏臉微凝,一聲冷喝,打斷了薛戰的話語。
雖然薛戰並未說話,可武玄已大抵猜測到了他言下之意,他怔怔地看著濯纓,喃喃道:「姐姐,是你將鎮龍紋讓給我的,是麼?」
「你,便是預言之中的武家血鳳,是麼?」
噗!
一口鮮血,自濯纓口中吐出,濯纓那清冷的面龐,此時竟無血色!
「姐姐,你怎麼了?」武玄一驚。
「我沒事。」
濯纓神色有些慌亂,她取出絹帕,欲擦去嘴角血跡,長袖卻是在此時脫落,露出一段光潔如玉的香嫩玉臂。
在那玉臂中央,竟是有著一條血色紋路,熠熠生輝。
「那是,血痕?」
瞧著那條血色紋路,武玄頓時如遭雷擊,目光一滯,愣在了原地。
玄師一旦出現血痕,那便意味著時日無多、命不久矣了啊!
薛戰眼睛通紅,聲音顫抖著道:「你身上的鎮龍紋,需要至親之人精血淬養,方能緩緩消除。」
「這三年來,統帥每個月都以精血作為藥引,熬製藥湯,祛除你身上的鎮龍紋,與此同時,她精血消耗過多,若是不能收回鳳脈,三年之後,恐怕統帥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