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完全放鬆靠在上面,卻覺得有些異常,有種坑坑窪窪的感覺。
秋心起身低頭一看,在自己所靠的這一片雕像上,都是密密麻麻蝌蚪一般大的小字,此前被塵土所蓋,看之不清,如今一撞之下,顯現出來。
再將旁邊的的塵土吹去,依舊有字,直到清理出一人身高,半周之寬的地方,字才消失不見。
在整片小字的最前方,寫著四個較為突出的字,正好寫在衣服的褶皺之間:荒年記事。
再向下讀去,便見寫道:
帝皇之位,疲澀無比,非吾所愛,亦非卿所鍾,你我三人練劍成對,性投意合,脫逃出離,幽居於此,練劍,對弈,撫琴,作畫,悠悠然勝似仙人,時日一長,由此創下《神劍訣》,可惜佳人不拘此道,罪夫終日沉浸此道,冷遇於卿,心不自知,武功卻漸入佳境,再論劍訣,你我斷劍割肉,分居相處。
吾依舊不自知,時日晃眼而過,佳人容顏漸悴,髮膚漸老,此中隔閡,卻未由吾相通,你二人出宮而去,甚拂吾意,自以為大逆不道,自覺白首永不相見。
一心練劍,臻至絕巔,心無所求,方心中懊悔,出宮而去,但見此石遙立宮前,頓然心碎如焚,三人歡喜歲月,卻正是南柯一夢,佳人已逝,再難多求。
此後終日關於棋室,分心度日,卻難掩思念之情,難堵缺空之心,世間之事,尚不如意,皆是自取。
自今日起,絕念於此地宮,願老死於北海,方贖相負之罪,……
看到這裡,此後的字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雖然模模糊糊,但是肯定還有下文,秋心躍上躍下,將整個雕像上的塵土清掃得乾乾淨淨,但是除了此處,再無半個字。
秋心站在雕像之前,在心中默念,自創《神劍訣》,若是此人傳下神劍訣,那麼泰山代代所傳,是劍堂一代祖師所創,又是何道理?
但是像此人所書,與兩位女子終日在地宮中練劍,臻至絕巔,卻又不像是胡言亂語,而且文中言道此石乃是兩名女子所刻。
兩名女子與他斷劍割肉,恨他不及顧念之情,一心只要練劍,自然是這二人的劍術不如他,但是也能刻下這樣的雕像,可見地宮主人劍術,能夠創下神劍訣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孰真孰假,此時卻變得撲朔迷離起來,這位前輩雖然談及神劍訣,但是二女之逝使他傷心欲絕,當是根本沒有心情再練劍法,或者他在心中也痛恨此劍法。
所以在此處並未留有一招半式,否則以秋心學過的神劍訣,兩相映照,自然可得真假,也不至於在此亂猜。
秋心之所以會如此渴望,也正是因為在自己看過的劍譜之中,並未記得第二招如何修習,只有一道淡淡的虛影而已。
就連第三招,更加讓人想不通透,如果這位前輩是創始之人,一定知道修習之法,可是就算是他再回到墓室等處,也未有見到任何記載。
秋心只得放棄,這位前輩自是世間練劍高手,又能得佳人在此甘心作陪,快活悠然,卻因為練劍入魔,才留下終生遺憾,讓人唏噓不已。
再往上看,讀到第一句,帝皇之位,此時秋心的注意力才從神劍訣中脫離出來,無怪乎這座石像刻得如此威嚴,卻原來是一位帝王,甘願放棄如此權位,流居於此,倒也是性情中人。
不過這人將此地建得如此奢華,卻又顯得沒有那麼淡泊,此時論及帝皇之位,難道此人是大荒的皇帝?但是大荒以大荒龍氣聞名,並非精通劍術,卻又說之不通。
卻也不知道這位前輩年歲,否則也可知道是哪朝的皇帝,又看雕像,其上的猶豫不完美之處可能就是這兩名女子在刻下的時候心緒紊亂所致。
雖是斷劍絕情,但是那種死能同穴的情感又怎麼說斷就斷,否則也不會在將死之時再回到此處,不進入地宮,恐怕也是心下想要知道此人會不會還記掛她們,還會不會出去找尋。
她們是等到了,可是卻沒有親眼看到,一時的執拗,卻成了終身的遺憾,讓秋心慨嘆這三人的同時,也為此覺得敬佩。
再看雕像,秋心想起在苗寨中樹立的雕像,面容與此一般無二,此人見此地宮,耗費人力可見一般,難道是苗寨之人幫他?
但是就算如此,苗人又為何對他敬若神明,若有大恩,建此地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