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凝視著夕陽餘暉透過薄霧鋪撒在千嫿臉上的燦爛,九幽霧骨在心下默默地起誓:因為你笨,所以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會為你掃清那些阻止你幸福的人或事,我保證。
霧氣雖看似單薄,實際上卻不是常人、常妖能輕易介入的。一直供千嫿安靜休息的九幽霧骨樂得千嫿能有這一時半會兒的安靜,因為常言說得好,山雨欲來之前的安適才是最最可怕、最最難得的。她既不覺得,他自然也不必去提醒。
忽然,他感覺到一股寒氣正在慢慢地逼近他們這邊,不覺就挪動了身姿,打算先行消失以防千嫿對慈殞等人無法解釋。懷裡的千嫿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感到他的動作,就是不悅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口中囈語道,「沒骨頭…你…你到底是誰……」
九幽霧骨聞言就是一驚,他認真地注視著千嫿的神色,看了一會兒竟也是沒看出她有什麼醒來的端倪。
他不禁心中淒涼萬分地嘆息: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你已經轉世不只一次,又哪裡會記得我是誰?你的心不在,光靠著兩顆冷冰冰的東西補上,終究是體會不到我的心意吧。
再次振動衣袖將他和千嫿周身的霧氣加重,明知道此舉有欲蓋彌彰之嫌,卻捨不得放開這麼依賴自己的千嫿。回首聚青芒他以著鏡心塵的身份初次與千嫿相識,到了現在千嫿對他頗為信任,日子雖短,於他而言卻著實漫長。
「沒骨頭……」睡夢中的千嫿似乎也感知到了冷意的襲近,半夢半醒的她又向九幽霧骨的懷裡窩了窩。
「嗯。我在。」九幽霧骨探尋到這寒氣里摻雜著冬朴那霜翼山上特有的味道,其中不乏細雪身上的藥草想起。他應了千嫿一次,瞧著千嫿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身上就出現了雪頂之上的裘皮。
他的周身放出霧嵐的氤氳,悄悄地明晃了一下,千嫿躺著的身子便矮了一截。她不高興地撲騰幾下坐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嘴裡咕噥著。「幹什麼呀。都累了好幾天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睜眼看清,周圍哪裡還有九幽霧骨、更不用說是霧氣了。一張雪白的笑臉出現在她的面前。若不是冬朴也跟在身邊,千嫿真的會因為沒有睡醒而誤把細雪當成是不認識的小鬼,直接一巴掌招呼過去,送她一張驅鬼的符咒了事。
「你這個丫頭怎麼自己亂跑。害得我們找你一天。」冬朴見千嫿還是一副沒睡醒得樣子,不由得就先出言責難。
千嫿哪是那種好欺負的。最起碼,她在嘴上永遠不會甘認理虧,坐直身子雙手叉腰,觸感毛茸茸的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裘皮。伸出手臂分開自己和冬朴之間的距離,撇撇嘴:
「那能怪我麼?早晨妖尊消失以後,不是你倆一起不見的麼?你們還知道找我?細雪姐姐。難道你都不記得我昨天晚上和你說了什麼?你這是在引火燒身,你知道嘛?」
千嫿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憂心細雪的事。但是不由自主這事兒大約也沒有幾個人能解釋清楚。
「小丫頭,夜裡千萬別在深深的面前提起白天的事,稱呼也不行,知道麼?」細雪沒有理會千嫿的好心提示,反而望著冬朴淺笑以後,認真囑咐起千嫿來。
「明明就是妖…唔……」千嫿才不管什麼黑不提白不提的,直來直去的、一句話只說了一半就被細雪冰冷的手給捂住了嘴。那種冰涼的感覺一下子從她的臉頰躥至背脊,千嫿覺得,只有被深埋在萬丈冰淵裡面的屍身才會是這樣的。
堅決地扒開細雪的手,用那種即便隱藏但還是不難看出存有戒備的眼神看著細雪。若不是冬朴就在她的身邊,千嫿一度懷疑這個細雪還是不是今天早晨在慈殞面前處處維護自己的女子。
「你不是知道奇獸嗜魂麼?既是知道,為什麼還會驚懼如此?我不會隨意嗜取的。」細雪見到千嫿的異樣目光很是難過,昨夜千嫿對她的警告,今晨千嫿對她的坦然,她以為除了阿殞以外,她終於又可以結交一個眼光不尋常的朋友。
她今晨對千嫿多方維護,原也不僅僅是因為千嫿有可能對她的噩夢幫得上忙。身為妖物,知道她的「奇獸嗜魂」之症而不退避三舍的已屬難得膽大,單單是為了不寂寞,她也肯為千嫿阻攔慈殞試試看。
只是細雪沒有想到,白天還好好兒的千嫿,到了夜裡竟也和阿殞一樣,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