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驅使藤鞭騰起去救千嫿,鏡心塵卻發現藤鞭對於自己的命令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並且,自己想要飛身過去救千嫿,身子居然也和藤鞭一樣動彈不得。
眼睜睜低看著千嫿一身白色衣裙,飄然若落崖一般地直直跌落下去他竟一點辦法都沒有。
鏡心塵雙手在袖中握緊,喃喃一句,「哀大莫過於心死。你就這麼一了百了的死,輕易不記得了當初自己對你姐姐的信誓旦旦了嘛?」
經過直接墜落,一陣的翻滾、滑落、磕磕碰碰,千嫿錯估了土丘和崖壁的不同,土丘雖陡,卻終究敵不過陡崖的不留餘地。
在她滾落到坡地,昏厥之前,千嫿還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沒有死。
光明過後就是黑暗,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只是千嫿才看過光明,就這麼徒然地選擇了黑暗。她終究還是沒有明白姐姐那話中的含義,還有姐姐一直以來對她的期許。
頭腦昏昏沉沉地,最後望了一下近在眼前的村落,左腕上的桑璃驀然泛了一下微光,千嫿慘笑,自己還是辜負了姐姐對自己的期望。
眼皮沉沉地垂下,千嫿失去了意識,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毫無牽掛地睡一覺了。
……
眼前出現了清明的珍奇,這處遠遠近近的都是花草,唯獨那花草中的男子,千嫿依然看不清楚。
只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從遠方走近花草中的男子,男子欠身一躬,好似在給對方見禮。
「它們最近愈發旺盛,多虧你這樣悉心的照料。」來者仿佛與那男子年紀相差無幾,話語清朗二人的關係似乎也是異於尋常的好。
培植花草的男子淺笑,附和道,「是呀!漸漸生有靈氣,已經會保護自己了。」
對方聞言男子淺笑之言,不禁一怔,「自保嘛?早聞它們神奇。不料竟然是真的?」
男子仍舊保持著自己原來的笑容,輕嘆一聲,「哎~我的身子也是,但凡想接近它們。都會被反噬。怕是此番一來,就只能對它們敬而遠之了。」
淺嫿正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一般,什麼也看不清,聽倒是聽了,只是一句也沒聽懂。
幻境忽轉。換來的是眼前一片蓬蓬勃勃的生機,一株幼苗生長茁壯,最終成了遮天蔽日的古藤。
那古藤從最開始的受著自己所攀附的樹木供給,到後來供給這棵樹與自己一同生長,漸漸將這棵樹化為己用。
千嫿驚訝地看著這株古藤有些痴了,姐姐說過,這種藤類的東西,本該天生趨利逢迎,可是這株古藤顯然不是這樣的。
仰視這古藤,千嫿總是覺得有點眼熟。慢慢地向身後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至自己滿意的距離。她驚訝地張大雙目,轉身回視著身邊的一切,低喃一聲,「這不是榮素族嘛?」
環顧周身的景物,別的的確不太像現在的榮素族,但是這棵標誌一般的大樹屹立在這兒,還有它身上的古藤。
千嫿忽然笑了,大步走向面前的古藤,親切地就如見到了素蒼藤一樣。只是,她沒有走到古藤的附近,就覺得地動山搖。
……
明亮乍去,自己驀然間就從夢幻泡影中醒來了。而且,自己正躺在一個不是很大又密閉的空間裡。
嗅到了木料和那黃土的氣味,千嫿先是安了心,起碼證明自己還在之前轉境而後的那片土地上。
但是,轉瞬間便覺得事情不對勁兒,伸出雙手。手臂沒能伸直就觸及到了可伸展的極限。
左臂之下還有個冰冷的「東西」!傾耳聽見外面的哭泣聲,千嫿立時就蒙了,腦海里一片空白,那聲音她有些耳熟,似乎是——哭喪。
千嫿不敢再往下想了,鬼她是不怕,可是冷冰冰的屍體,怕是任何一個有血有肉的女子都會為之驚心吧?
她試圖去敲棺材的板壁,可是卻忍耐住沒有敲,想著自己是來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便那裡的鄉民認為自己死了。沒有道理好心到幫一個「外鄉」來人收屍不是?
千嫿瞬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次次地深呼吸,可是又不禁想問自己,在一具屍首旁邊這樣喘氣真的好嘛?
身邊的冰冷讓千嫿聳了聳肩,這一聳肩,千嫿卻忽然發現了更不對勁兒的地方。
自己是從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