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了?
難不成,故是因年老而痴傻了!
思及此,我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說來也是唏噓!幾個月前,你我初見,你身子骨還十分硬朗。不成想,幾個月後,你竟……」
故是委屈地垂下了頭,「都說雄蚌有淚不輕彈,但被珍珠嫌棄,蚌難過地想要埋在珍珠懷裡嚎啕大哭。」
「雄蚌乖乖,看開點!你即便老了,也是桃花澗最鮮香爽口的蚌。」我如是說著,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才覺自己許久未進食。
「珍珠,你為何總想吃我?」故是憂愁極了,兀自蹲在地上,不住地在沙地里畫著圈兒。
「河蚌多好吃啊!鮮香多汁,滋溜一口唇齒留香,韌勁十足,回味無窮。」我匝巴匝巴著嘴,不知不覺口水已然浸透了前襟。
故是更加鬱悶,他雙手托著下巴,將身子背過一邊,賭氣道,「好蚌果真鬥不過惡珠!」
他這副模樣,同他失憶前倒是極像!
「你可記得是誰將你變成這副模樣?」我掰正他的身體,輕捧著他瘦削的臉頰,心下卻想著這麼枯瘦的蚌,口感定然大不如前。
不過,我也僅僅只是想想!
故是待我恩重如山,縱蚌肉千般好,我也不會殘忍地將恩人拆骨入腹。
故是再度搖了搖頭,「除卻珍珠,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眉頭微皺,頓覺不大對勁。
一來,故是乃河神之體,豈會輕易衰老?
再者,若是老來痴呆,也不應該獨獨記得我。
興許,這幾個月中,他當真遭遇了什麼變故!
思及此,我捻了蛛網,一閃身便入了故是的夢境。
撥開夢境迷霧,鼻尖濃重的血腥氣嗆得我幾近窒息。
夢中的故是,正奮力掃去北璃驛館中的一地狼藉,將我和容忌從廢墟中撈出。
那時的容忌,受傷頗重,身體已然僵直。我無措地跪在廢墟中,不知如何是好。
故是朝我遞上一面繡著小字錦帕,隨後挖出他黑眸中瑩潤剔透的黑珍珠,將之直接塞入容忌嘴中。
那時的我,心慌意亂,並未注意到錦帕上的小字。
而今,我才注意到,錦帕上寫著的竟是故是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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