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片刻都不願耽誤,胡亂尋了個由頭,便飛奔至弱水河畔,找尋容忌的蹤跡。
我踮著腳,在死水微瀾的弱水河中小跑而來,身後是兩行細碎的水蓮。
容忌靜臥河中央,閉目養神。
儘管,此時的他才滿千歲,但他的五官輪廓已臻至完美,如刀刻般,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了令人垂涎三尺的優美線條。
容忌察覺到了我的視線,涼涼地掃了我一眼,薄唇輕啟,「滾。」
嘖嘖,真是冷淡。
他見我巍然不動地杵在面前,水袖輕掃過水麵,旋即掀起陣陣狂浪,使得狂浪幻化做怒龍模樣,猙獰可怖。
我素手將狂浪擰於股掌之中,將之擰成一朵花的模樣,隨意地往容忌身上一扔,饒有興致地說道,「你的小祖宗穿越時空來看你,還不好生伺候著?」
此時的容忌到底才一千歲,仙力修為均敵不過我。
這不,被凝聚了乾坤之力的水花狠狠一砸,容忌嘴角掛下一道鮮血,琥珀色的眼眸亦愈發深邃。
「說,你是何人?」
下一瞬,他狠拭去嘴角鮮血,瞬移至我面前,揪著我的前襟怒目而視。
平素里,溫柔細膩的容忌去哪兒了?怎麼一到夢中,竟變得這麼粗暴。
我眉頭微蹙,用力地拍掉了他的手,「你要是再凶我,我就捏碎夢境讓你再找不到我。」
「瘋瘋癲癲,不知羞恥。」
容忌收回了手,冷冷地掃了一眼我微凸的肚子,眸中訝異之色盡顯。
他怔怔地看著我的肚子,一時間羞憤難當,「既懷有身孕,還敢前來勾引本殿,你好大的膽子。」
「………」
少不更事的容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乖巧溫柔。
我撇了撇嘴,不願再同他爭論,兩指一掐一捏,再掐再捏,如此反反覆覆了幾十回,依舊捏不碎夢境。
「奇怪,怎麼捏不碎?」我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開始慌了神。
容忌背手負立,繃著巋然不動的冰山臉,尤為冷漠地看著我來回折騰自己的手,「蠻荒小妖,還有什麼招數,盡數使出來。」
「閉嘴!吵得老子心煩意亂,老子捏不碎夢境回不去了。」我急了眼,語氣不善地說道。
「捏什麼?在本殿面前,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容忌單手掐著我的下顎,絲毫未留情。
習慣了柔情似水的容忌,現在已受不得他這麼凶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往下一掏,想著給他點教訓,直接捏碎了得,反正夢境中發生了多荒誕的事,都是合情合理的。
「住,住手。」
容忌雙唇輕顫,看上去似乎很痛苦。他蹲伏在地上,大半天沒緩過神來。
我雙手叉腰,尤為得意地看著腳邊的容忌,「叫你欺負人。」
「扶本殿回宮。」容忌面色煞白,似乎無法起身,只得冷聲求我。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滿身傲氣的容忌,本不想搭理他,但即便是在夢中,我也不忍心傷他一根毫毛。
沉吟片刻,我微微弓下身,一手攫著他的前襟,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扛上了肩頭。
這一回,他終於沒有冷言相向,只閉著眼眸伏在我肩頭假寐。
我憑著直覺,在弱水河中一陣瞎闖,直到月上中天,依舊沒走出弱水河。
容忌悠悠轉醒,琥珀色眼眸盯著月色下琳琅剔透的弱水河面,低醇好聽的聲音中夾帶著一絲疑惑,「不識路?」
「嗯。」
他兀自嘆了口氣,旋即捻了一隻紙鶴,冷聲道,「跟著。」
我微微頷首,只覺他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動人心魄。
「容忌,按時間推算,你現在還不認識我。但你絕不可以凶我,我很記仇。」
月色中,我輕喚著他的名字,雙眼掃過河面上的映月,還有我和容忌的倒影,突然間萌生出了之前從未有過的想法。
若是能永永遠遠留在這一片安寧祥和的夢境中,不需要面對虛無界大陸上的爾虞我詐,也算是一件幸事。
「宿主,夢境有古怪。」
黑盒子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嚇得我一激靈差點將身後的容忌丟於弱水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