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符紙,開始在地上擺弄。
我知道自己打不過銅甲屍和陰屍,不過對付一個比我還小的男孩,應該問題不大。可是當我剛想過去時,嬰屍卻飛過來,沖我直咬牙。它那嘴巴里也不知道有沒有長牙齒,如今呲牙咧嘴的想做出一副窮凶極惡的樣子,只讓人覺得好笑。
連道真說過,嬰屍本身是沒什麼力量的,只會擾亂人心。如今我提高了警惕,它想迷惑我的心神並不容易。見我不理會它,直接朝男孩那邊跑,嬰屍忽然飛過來撲在我的胳膊上。
我被嚇了一跳,畢竟這是一隻屍,而不是真正的嬰兒,誰知道它是不是會別的惡毒術法。我低下頭,正想打開它,卻見嬰屍眼淚吧嗒吧嗒直掉,可憐巴巴的看著我直搖頭,嘴裡還咿呀咿呀的叫著。
它那樣子,看的人心軟,再想到男孩之前所說的,一時間,竟不忍心甩開它。
「小小,回來。」只聽一聲呼喊後,嬰屍喜笑顏開,眼淚變魔術一般刷的沒了,它沖我咧開嘴笑,那樣子好似在做鬼臉。然後發出歡快的咿呀聲,朝著男孩飛過去。
我看的愣了神,心想這一個大騙子,把連道真騙了,這一個小騙子,把我給騙子……
再往那邊看時,卻見男孩一口咬破指尖,在地上的符紙滴了幾下,口中念著:「天地之極,上為玄黃,下為黃泉。以血獻祭,現岐黃屍道,引幽冥路,出!」
他手上捻起一個法印,朝著連道真甩過去,然後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地上的符紙,嘩一下燒起來,然而那火中卻沒有絲毫熱氣,反而一股冰寒感順勢而起。西門洞的那口井裡,突然發出呼呼的怪響,緊接著,無窮的陰氣自井內噴出,直衝天際。
那一晚,鐘樓方圓百里內,恐怕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氣。
「你敢引海眼的陰氣!你一定會遭天譴!」連道真暴怒的聲音,仿若天雷一般。
我轉過頭,見那隻銅甲屍和陰屍返回頭沖入陰氣柱中不見。連道真沒了糾纏,可男孩此時也早就跑沒影了。
井裡的陰氣不斷冒出,眨眼間,整個鐘樓內都被陰氣塞滿。我覺得自己像置身冰窖中,冷的直打哆嗦。偏偏陰氣帶來的寒氣,是無法用外物驅散的。
「快來幫我封住這口井!」連道真大喊著。
我連忙跟著他衝到井旁,在這裡,陰氣帶來的寒意更重了。連道真身上泛起了暗紅色的光。陰氣在他周圍,就像水遇到了燒紅的鐵塊一般,不斷發出呲呲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陰氣突然變得這麼重?」我雖然看見男孩的動作,卻不能理解那些動作帶來的意義。
連道真面色難看,聲音更是沉的可怕,說:「他用精血貫通了海眼,引來無量的陰氣,想藉機會逃走!真是膽大妄為,無法無天!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多的陰氣一旦無人阻止,整個城市裡的人都可能會死嗎!為了讓兩隻屍逃走,就敢動這口海眼!」
聽的出,連道真這次怒到了極點。實際上,我也對那個男孩暗自咂舌。古靈精怪,城府深的可怕,連道真都被他擺了一道,現在又膽大包天的把海眼通了,真不知道他是哪冒出來的。
「現在怎麼辦?」我一邊問,一邊好奇的靠近井邊,然而當我腦袋快要接近井口的時候,卻聽到下面傳來了水聲。同時,還有嘩啦啦的鐵器碰撞聲,地下隱隱傳來的鼓動感,仿佛有一股暗流在下面洶湧,又好似有一隻龐然大物,正朝這裡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