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天生的騎兵。
他們只是缺乏一個展現的機會。
在乾清宮門前,俺答仰頭張望,敬天法祖的匾額燦爛奪目。
他只能慶幸,幸好上面不是君主華夷。
文華殿殘留的戰爭痕跡,無不表明大明在靈能的道路上,他們無法抗衡。
跨過門檻,俺答全程低頭頷首,以十分蹩腳的姿態模仿大明的禮儀。
他前蹄彎曲,將整個身體沉了下去。
這是一種對於人馬極為不適,負擔很大的姿態。
「臣順義王孛兒只斤阿勒坦,參見陛下!」
人們終其一生都在不斷的界定自我。
而順義王,也需要在這個新的環境中,找到屬於自身的合適位置。
「平身,朕又不是洪水猛獸,何必如此戰戰兢兢。」朱翊鈞神情慵懶的躺在塌上,今天的消耗實在是有些大。
俺答卻沒有站起來,他飽含熱淚,言語嗚咽:「微臣得見天顏,喜不自勝,不敢不敬。」
「請允許微臣在部落之中傳播陛下的信仰,您就是蒙古右翼的長生天,如此浩瀚的偉力,願你的光輝普照寰宇,庇護您的子民,臣不甚受恩感激!」
能當大明的狗,臣榮幸之至!
馮保緩緩吸入一口涼氣,這廝當真是一大勁敵啊!
但是相對於外邊跋扈的文官們,以及毫無作為沆瀣一氣的勛貴。
司禮監就缺乏這樣的人才。
朱翊鈞緩緩從榻上起身,笑眯眯的看著這位連自己老祖宗都賣給皇帝的人馬。
黑色的皮毛光滑似水,肌肉的曲線中蘊含著人類無法比擬的爆發力。
只需要披掛上厚重的鐵甲,這些體重接近十噸的人形坦克,足以在軍陣中犁出一條血路。
或許御馬監里,需要一支足以一錘定音的軍隊。
「順義王忠君體國,有恭順之心。」
「有此賢臣,何愁大明不興,朕心甚慰!」朱翊鈞指著俺答對馮保說道。
馮保咳嗽一聲,提醒道:「皇爺,可是朝廷和土默特部的賬還沒理清。」
「今年的六足天馬,御馬監可一匹都不曾收到!」
哪怕是親兄弟,也得明算賬。
陛下不要被這人馬的花言巧語迷惑了雙眼啊!
俺答眼神一亮,起身,悲憤欲絕說道:「陛下,臣冤啊!這些年裡,素來不曾缺斤少兩,今年的份額早已盡數交付,不過求些鐵鍋、鹽巴、茶葉,可容臣陳情!與之當堂對峙!」
就連送來的鐵鍋都是特意打薄的,對他們是千防萬防。
馬價銀是一降再降,鐵鍋和鹽巴、茶葉的價格一漲再漲!
實在是忍不可忍!
事情抬到明面上,皇帝在上面看著,難道這些官僚膽敢弄虛作假?
朱翊鈞手中把玩著玫瑰念珠,微微點頭:「大伴,去請一干人等,朕這裡講究的就是一個公道。」
這些朝堂上的官僚們,在中間不知道貪墨了多少。
中間商,中奸商啊。
馮保樂呵呵的離開,走的時候仔細打量著俺答的身軀。
對於將這位人才拉攏到司禮監的心情愈發迫切。
朱翊鈞對身側的殷太監吩咐道:「給順義王賜座。」
殷太監默默做事,俺答誠惶誠恐的接受了。
皇帝能特意根據他們的種族來布置,實在是太貼心了。
在這些的前提下,就是皇帝近乎碾壓和顛覆性的武力。
誰都希望一個強大的人,能夠友善,和睦。
等王崇古和太僕寺的少卿一同邁步,進入乾清宮東暖閣。
俺答汗醒目的身影頓時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免禮!」朱翊鈞不等他們說話,就直接吩咐道。
這些複雜而繁瑣的禮儀,實在是太阻礙交流了。
森嚴的禮法將人等級分明的劃分出界限。
王崇古一看到這位老熟人,就覺得牙疼。
死是死不了的。
但是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