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壇中。
正當其時。
朱翊鈞忽然發覺體內的靈能暴動,正胡亂的在體內亂竄,甚至於逸散在社稷壇周圍。
這是至高天的本體出了岔子。
朱翊鈞只來得及吩咐道:「等朕回來,再做決斷。」
說罷。
朱翊鈞閉目盤坐於蒲團上,雙手收攝於胸前,靜心凝神,意識上傳,神遊天外。
在那無限逼近現實宇宙的大門之處。
是獨屬於朱翊鈞的混沌領域。
正被無窮無盡的信息海所包圍。
方才有人借著內鬼從內部短暫的攻破了防禦。
這些奸奇的大魔篡改了自己的信息,和玉熙宮的眾人混淆在一起,被朱翊鈞的本體所忽略。
此刻。
朱翊鈞與自己浩瀚的本體緊密結合。
兩者歸於一體。
黑色烈陽緩緩活動,將自己體內爆發的內亂抹去,連同自己的一部分也一併燒去。
身居九重之上,朱翊鈞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正朝著朱翊鈞俯衝而至的奸奇大魔,徐階。
這位身上纏繞的混沌靈光和姦奇的賜福都已經快要抑制不住了。
朱翊鈞毫不客氣的笑納了這份禮物,這附近的整個空域都充斥著皇帝的聖域。
而信息是有重量的,這份重量將附近的大魔牢牢束縛,徐階被無窮量的信息所包圍,再難逃脫。
以兆為單位的海量信息就像望不到盡頭的屎山代碼一樣,灌輸到徐階腦海之中。
甚至在一瞬間之內,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大量的無用的知識正從腦海中流淌過去,這讓徐階連誦讀咒語都十分困難,一個念頭髮才升起,更多的無用的知識化作雜念,占據了腦海。
而這自由的思考,正是皇帝給予人類的特權。
就像朱翊鈞所允諾的那樣,人類可以自由的思考,但要將決定的權利交於皇帝。
而在這片領域之中,尤甚。
徐階鳥臉痴呆,大腦空空,羽翼無意識的煽動,祂就這樣從無垠的天際穿過雲層,跌落到浩瀚的南天門前。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於徐階而言,此地飄渺清靈的靈能就像火焰。
只是存在,就感到痛苦。
當皇帝稍微放開轄制,徐階這才恢復了自由思考的權力,但祂絲毫不敢大意。
「陛下。」徐階仿佛被無垠多的惡意所包圍,腦袋裡像灌了鉛一樣,再看一看此地所散發的惡意,祂心中發苦:「老臣參見陛下,恭祝陛下洪福齊天、萬壽無疆。」
明明自己的計劃都已達到了,已經長生不老了,但為什麼,自己不開心呢。
「徐老先生苦心孤詣,就是為了這些?」朱翊鈞投射下一個虛無縹緲的化身,其化作飄渺神聖的青紫慶雲,纏繞在徐階周身。
瞧一瞧這副嘴臉,這雙庸俗到極致的翅膀。
對於奸奇的審美,朱翊鈞實在是不敢苟同。
這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強姦朱翊鈞的雙眼。
「徐公在家做的好大事啊。」
「吊起來,先打他!」朱翊鈞的語氣猛然一轉道。
這裡是朱翊鈞的個人世界,而邪神淫祀,非正神妄受凡人香火,勾連大魔,當受天罰。
「臣願為陛下執鞭!」從三十三天之中中甦醒的耿定向親自來了,叛徒是最為可恨的。
於是萬千雷光從天而降,灼灼天火氤氳而生。
最後化作一個渾身籠罩在光明中的模糊人影。
耿定向和徐階的淵源頗深,但兩人卻走到了截然相反的位置。
一個甘願自我犧牲,將一切奉獻於密室,十餘年不得片刻歇息。
一個享盡了世間的權勢,卻還想要更多。
都說欲望就是深淵,溝壑難填,此話當真不假。
因為這條深淵永遠也沒有填滿的那一天,甚至是將徐階一步步逼到如今的位置上來。
現實世界是人類的庇護之所,但也是每一個大明人的安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