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明白,蘇嫿宛的這個孩子
,沒了。「謝謝你。」蘇嫿宛終於開口說話,雖然虛弱,卻還是能讓在身邊的兩個人聽得清楚。她說,「我與你素不相識,你卻一再想要幫我脫離困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來不及了,我不能要這個孩子
。羅夜毒醫以自身養毒,她的許多毒蟲都是養在身體裡的,所以她終身不孕。我曾聽她說過,有孕之人只要喝了她的血,胎必落。如今看來,果然好用……」
她咳起來,身體愈發虛弱。
白鶴染想治一治她,總不能讓人就這樣,可蘇嫿宛顯然不想跟她多說話,只是死死抓著四皇子的手,就像在看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可惜,這東西卻永遠都不會再屬於她了。
白鶴染看了一眼東宮元,對方立即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趕緊上前,卻拿出了自己常用的銀針。「公主的金針拿去泡著了,先用這個吧!」
她點點頭沒多說什麼,拿起三枚銀針往蘇嫿宛小腹位置刺了去,針只停留三息便取下,蘇嫿宛下身不停湧出的血已經止住了。
她站起身,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回席位間,坐回到君慕凜的身邊。而這時,四皇子已經將蘇嫿宛抱了起來,他冷冷地看著賀蘭封,那目光凜冽得幾乎能殺死一個人。賀蘭封下意識地倒退了幾步,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在四皇子的目光中憋了回去。他
不敢……「從今往後,她跟羅夜沒有半點關係了。」君慕息留下這最後一句話,抱著蘇嫿宛義無反顧地離開。人們看到他們出了千秋萬歲殿,到了懸崖旁邊,連雲梯都沒坐,四皇子直接抱著人從山上飛身而下,
嚇得殿上的女人們聲聲驚呼。
有人勸慰,「別大呼小叫的,就憑四殿下的武功,這點高度的山,真算不得什麼。」
人們這才回過神來,可是再看大殿上,好好的一個宮宴卻弄得又是死人又是滑胎,滿殿的血腥氣瀰漫著,讓人不由得掩住了口鼻子。實在是太噁心了。天和帝面色陰沉,一臉不滿地瞪向賀蘭封,「看來朕是太仁慈了,以至於番屬小國都能千里迢迢跑到上都城來給朕添堵。朕開宮宴賀湯州平安,也為歡迎你們遠道而來,卻沒想到,到最後竟鬧成這種結
果。羅夜國君,你同朕解釋解釋,這一地的血和這具屍體是不是就是你們羅夜送給東秦的歲貢?這種歲貢你們還想送幾年?」
天和帝的話讓賀蘭封感覺到了危機,東秦皇帝公然對他表示不滿,這事要是傳到羅夜去,朝臣和百姓該如何看待他這位君王?一個不能跟主國東秦搞好關係的君王,還配做國君嗎?
他趕緊跪了下來,「皇上,這些都是意外,並不是孤王本意。羅夜一向對東秦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他看了一眼呼元蝶的屍體,那處還有蘇嫿宛小產的血跡,心裡一揪一揪的疼。
可偏偏君慕凜又開了口,他就坐在白鶴染身邊,翹著二郎腿問他:「絕無二心嗎?本王可是聽說下晌那會兒我們才從鳴鑾殿離開,轉身就去了德福宮,這又是幾個意思?」賀蘭封心下一驚,呼元蝶去德福宮被發現了?也是,這是人家的地盤,自己有什麼動作怎麼可能瞞得過對方。於是只好承認道:「德福宮那頭是大國師過去拜見的,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著那畢竟是
太后,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磕個頭請個安,真的只是這個意思。」
「哦。」君慕凜點點頭,「是這樣。」雖然沒有再追問下去,可是賀蘭封明白,他們往德福宮去的這一趟,已經讓東秦皇族極度不滿。
這時,開和帝又開了口:「歲貢已經送到,還多搭了兩條人命和一位王妃,朕也看到羅夜的誠意了。明日便回去吧,想來羅夜還有好多事務等著國君去料理,就莫要再多留。」
這是送客的意思了,賀蘭封只好應下:「遵旨。」
一場宮宴,不歡而散。但也沒有散得太快,只是帝後二人以乏累為由,先行退了場。宴還沒散,其它人願意留可以繼續吃吃喝喝,不願意留的也可以先走。宮人們迅速將呼元蝶的屍體抬了出去,血跡也擦得乾乾淨淨,甚至歌舞表演也繼續起來。可是人們還是能聞到空氣中沒有散淨的血腥味道,以至於一部份人、特別是女人實在是呆不下去了,紛紛離場
,重新坐了雲梯下山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