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針陣也沒關係,這點痛不算什麼。」
她又湧起一陣莫名的煩躁,卻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一隻手握上箭柄,猛地發力,長箭脫骨而出。箭尖兒的倒刺帶出模糊血肉,看得過來幫忙的馬平川都捂上了眼睛,實在不忍。
「劇毒。」她只說了這麼兩個字,而後竟然將剛拔下來的箭尖對準了自己的手掌突然就劃開了一道口子。
君慕息大驚,「你幹什麼?」下一刻,帶血的小手捂上了他的嘴巴,鮮血流入口中,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鑽入喉嚨,進入體內。君慕息震驚之餘就想別過頭去,想將她的小手甩開。因為他不知她這樣做是為什麼,這一刻突然就讓他想到蘇嫿宛這幾日對他的羞辱,也是如此強迫,半點不容他反抗,一次又一次地將他推入罪惡的
深淵,爬都爬不上來。
他的眼中滿是懇求,也帶著憤怒,混亂的意識讓他將眼前的女子錯認成蘇嫿宛,憤恨之下竟一口照著她的小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白鶴染疼得一激靈,下意識地喊了一聲:「疼!」
這聲音總算是讓咬人的牙齒鬆了一松,已經融入體內的血液也在這一瞬間與毒素產生碰撞,解毒的作用瞬間發揮,終於讓眼前人的意識的再度清明起來。
君慕息只覺心念一晃,剛剛那一幕就像幻覺一樣突然而來又突然消失,眼中蘇嫿宛的樣子不見了,他終於又將面前的人看清,原來是白鶴染。「阿,阿染?」他一愣,終於把牙齒鬆開,她的手便也縮了回來。只是那兩排牙齒印卻清晰可見,正往外冒血,染得她一隻袖子都是血色。他有些慌了,「阿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認錯人
了,我以為你是……」「以為我是蘇嫿宛了,對嗎?」她一邊說話一邊開始撕自己的裙擺,然後將撕下來的布條纏在自己手上,纏緊了被他咬出來的傷口。「我不知道她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但卻能猜得到她做的事對你造成了極
大的傷害。不只是身體上的,心裡的傷害更大。對不起,都怪我,是我自作主張硬將她給要了回來。我以為那是為你好,卻沒想到竟將你害成如此這般。」
她纏完了自己的手又去給他拔針,動作乾脆又利落。剛剛因劇毒引帶起的泛黑的手臂已經恢復正常顏色,傷口也不再流血,甚至在針陣的作用下,骨頭也在奇蹟般地癒合生長。君慕息卻顧不得自己,一直盯著她手上被自己咬出的傷口,急著問:「你的手怎麼樣?我沒有關係,到是你這手……對不起阿染,我方才腦子糊塗,分不出發生了什麼,真不是故意的。你快同四哥說,
手要不要緊?」怎麼會不要緊,流了這麼多血,他若是再晚一刻清醒,怕是一塊肉都得被咬下來。
莫名的,心,竟是疼得要命,堪比數年前得知蘇嫿宛被送出京城的消息時。
「沒有大礙,隔天就好了。」她甩甩手,很想讓這句沒有大礙輕鬆起來,可是這一箭帶給她的怒火已經熊熊而燃,眼瞅著就要衝上天際。她一把拉過馬平川,「看好四殿下。」
眼瞅著白鶴染起了身,一身血染的長裙將她襯得如血剎閻羅,外面的廝殺聲此起彼伏,似乎敵人越來越多,已經朝著他們的馬車逼近了。
「阿染,不要硬拼。」君慕息想說要隨她一起殺入戰團,可是他兩條手臂還在發麻,一點都使不上力氣,連掉在地上的摺扇都拿不起來。
白鶴染卻是一彎腰將那扇子執在手中,還將地上散落的銀針給拾了起來。
「四哥,借你扇子一用。這一箭,我讓他們用命來償!」這句話是從她牙齒縫裡迸出來的,都等不及他答話,人就已如離弦之箭般飛出車廂。
天賜公主大開殺戒,手中數十枚銀針飛射而出,同時摺扇一抖,帶著十成內力朝著銀針飛去的方向狠狠扇了過去。銀針借著摺扇的力道迅速變得更快,幾近無形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在白鶴染不斷的扇動下刁鑽地變換著方位,精準地避過了每一個自己人,最終扎中的目標,全部是隱藏在山道暗處、山頂上方、以及
吊掛在懸崖山體上的弓箭手。沖天怒火卷襲著一波又一波的銀針如暴雨般不斷落下,原本仗著人多又隱於暗處占盡上風的敵人開始呈現潰敗,哀嚎遍野,無數屍體自山體滾落,有的砸到山路上血濺當場,有的摔下山崖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