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之力,有氣無力地伏在他懷裡,悶悶道:「那是枕頭……好了?那些藥老頭子不是說是治療女子月事不調的嗎,難道你也不調......不要敲掉人家的牙,痛……」
多鐸哭笑不得,這笨女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一低頭,不著寸縷的女人臉色潮紅,毫不避嫌地坐在他膝上,貼得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枕在他胸前,呼吸和緩而均勻,水汽瀰漫中睡著了。
「你說,我怎麼就遇見你了呢?」多鐸自言自語般低聲道。
抱起她上池,池邊早就放好了替換的衣物,多鐸拉過大片的巾布把她包了個嚴嚴密密,自己隨手披上外袍後把她抱回佳雪閣。
剛穿好中衣,靜怡就一連打了三個噴嚏,醒酒湯喝了兩口,她一個翻身便又沉沉睡去了。
多鐸給她拉上被子掖好,拭去她唇角的一點水珠,輕聲道:「今天暫且放過你。」
明天,明天她該跟他把話說清楚了。
「六福晉,起來了,貝勒爺在等著你呢。」落兒這句話已經說了三遍了,可靜怡還是躲在被子裡不肯出來。
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就無地自容,把廚房裡用作佐料炒菜的花雕酒偷喝了半壇,醉了不說,吐了不說,竟然還肆無忌憚地坐在多鐸懷裡......除了窘迫,她想不到什麼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陳嫂還有福嬸她們大概會笑話自己發酒瘋的模樣,而自己上回賭點銀子他都黑著一張臉,這次定然饒不了她了!
「貝勒爺說,要是你不肯起來,便要請你師傅來看看你這般模樣。」落兒話音剛落,靜怡便像是被蜂蟄了一口般跳了起來,揉了揉因宿醉而睜不開的眼睛說:「我師傅來了嗎?」
「不是,貝勒爺在水月庵的偏殿等你,說要是你遲去了害他好等,他就帶你師傅來看看你這宿醉的模樣。
靜怡抱著頭痛苦地「嗯」了一聲,悻悻地換了衣服,洗漱後胡亂吃了點東西便動身前往水月庵。
一刻鐘後,馬車停在水月庵的山門之下,落兒說多鐸只見她一人,望著那山門之下長長的石階,靜怡心裡有些疑惑,可還是掀起衣裙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初秋時分,落葉的蕭瑟氣味在秋風中輕送,山門大開,小尼姑把靜怡帶到了東邊一處偏僻的佛殿。
多鐸坐在偏殿的青石板上,斜倚著樹幹,雙手放於腦後,神色悠閒,聽到輕盈的腳步聲,嘴角微揚,說:「來了?還算聽話,沒讓我等太久。」
靜怡走過去,坐在他身旁,問:「貝勒爺讓靜怡來此,是想參佛還是有話想說?」
「我以為,你該有話跟我說。」多鐸坐正身子,側過臉去看著靜怡。
「我......」靜怡的臉不爭氣地紅了,囁嚅道:「昨夜不該躲起來,不該喝酒,不該弄髒貝勒爺的衣服,也不該......」肩上忽然一沉,熟悉的薄荷氣息飄至。
多鐸把頭枕在她肩上,閉上眼睛說道:「你不該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不該把華珍推到荷池裡去。」
靜怡的身子一僵,心猛地一沉,艱難地開口道:「是我錯了。」
「後悔了嗎?」
靜怡沉默了,如果早知把她推到荷池要讓多鐸付出如此代價,她不該推她,可真要是重來一次,她相信自己依然會毫不猶豫地這樣做。
「傻瓜,」多鐸坐正身子,仰頭望著頭頂的天空,說:「其實,華珍並沒有說錯,她說得的確都是真的。」
靜怡頓時怔住了,臉上很快失去了血色,他知道了?他怎麼會知道的?她急忙看著他說:「不是這樣的,華珍她滿嘴髒污之詞,你不要去聽......」
「聽不到不等於沒有存在過那樣的事實,」他打斷她的話,「十三歲那年,我沒有一個晚上是睡得安寧的。那一年開始我不知道自己喝的水、吃的膳食,什麼時候會被下什麼樣的毒藥。我曾經中過一種慢性的毒,皮膚會慢慢地腐爛,還有一種,會讓人逐漸失明......服過五石散,也知道過各種不同程度的chun藥的烈性。折磨一個人最卑鄙最惡毒的手段不是了結他的性命,而是讓他沒有尊嚴失去了意志苟延殘喘在這世上,披著最華美的袍子,遮蓋住骯髒不堪破敗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