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修過後頭的屋子,倒是挺讓人信得過的。
七夕見那領頭的人看著精明幹練,再說她沒來由地挺相信秦昭雪的話,回頭跟家裡人商量了一下,就打算請這夥人試試,只是事先說好了,不管是不是有人介紹的,一律都要按著她的要求來,工錢一定不是問題,但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應下卻是有做不到的,一律辭退,且不會給工錢。
那領頭的原本還覺得這條件苛刻,只是一來也被激起了幾分脾氣,二來看了圖紙之後頓時有了興趣,這可夠新鮮的,就咬著牙把這個給應下了。
七夕隨後幾天儼然成了他們中的一員,供飯的事兒由她娘和姐姐們負責,她就每天拿著圖紙跟工頭商量,樓上樓下地跑,整個圖紙都是她畫的,再沒有人比她更為清楚要怎麼弄了,不管問啥都說得頭頭是道,而且有些工頭實施起來他們沒做過覺得有幾分棘手的地方,七夕想過之後還能給出不少建議。
幾天下來,江工頭對七夕這丫頭已經挺喜歡了,再沒有一開始板著臉的架勢,甚至吃飯的時候跟沈承厚說:「沈老弟,不瞞你說,你家這丫頭真是讓我覺得慚愧啊,我自問幹了這麼些年了,可有些地方還不如個孩子懂得多,這趟活兒幹得值啊,我跟你家丫頭可學了不少東西。」
「江大哥客氣了,這孩子就是愛瞎琢磨,來來來,喝酒。」沈承厚臉上的笑掩飾都掩飾不住,誇他閨女比誇他還覺得高興,只是嘴上還是要客氣道,忙給人倒酒。
「哎?」江工頭一擺手,表示他剛才可不是客氣話,「這可不是瞎琢磨就能琢磨出來的,我瞧著這孩子是有巧思的。」
七夕見他看過來,忙笑笑不接話,適當表現出來一些害羞的意思,心道自個兒別跟著謙虛啥了,要不說不定還要引出更多的話,她不接口任人說幾句也就過去了。
有了江工頭的服氣,加上七夕把圖紙解釋得極為清楚,怎麼做都有章程,接下來的活兒幹得就更為順利了。
一直忙到正月十五,學堂放了假,敬文敬晟回來了,還把李家三個孩子一起帶過來過十五,至於沈敬鴻和沈敬海卻是沒跟著過來,說老爺子還留在縣裡,沈敬博念書的學堂找好了,打算過了十五就回去村里。
沈承厚夫妻倆買了點心啥的送過去,只是沒進門討不自在。
十五過後,酒樓裡頭有林啟年林啟年跟江工頭商量著,施工有條不紊進行,七夕瞅了這幾天,見他們幹活兒實在也挺放心的,李氏就要帶著幾個孩子回家,畢竟那裡那頭也放不下。
因為沈承厚沒回來,七夕到家裡的當天晚上就跟她娘去找了里正,要雇村裡的人幹活兒,如今她想明白了,最好還是要經過里正,一來里正覺得有臉面,沈家三房就算是日子過起來了,也還是把里正放在眼裡的,二來,若是以後有什麼牽扯,有里正在她家都吃不了啥虧。
瞅著里正臉上帶著笑,七夕看看她娘不善言辭,乾脆自個兒開口笑道:「三爺爺,不瞞你說,我爹娘在家總說,就算是往後家裡再辛苦能掙多少錢,可根兒還是在村里,更何況三爺爺對我家照顧了多少,我們不說心裡頭都記著。要是有了好處的時候不能不想著村里,所以不管是包餃子還是鎮上的鋪子,只要是用人我們都先可著咱村裡的人。」
里正聽了臉上笑容越發大了,這三房一家是懂事的,如今在村里誰不說一聲仁義,得了她家好處的可不只是一家,他這個裡正臉上也有光,畢竟是自個兒村子裡的。
七夕一邊說一邊看著里正的神色,接著又放低了聲音:「只是我們也有擔心,喜嬸的事兒之後想起來就心裡打怵,三爺爺,我們是信得過村裡的人,畢竟有三爺爺管著,咱們村風氣一向好,可到底還是有個別的人……」
點到即止,七夕猶猶豫豫說到這裡就不說了,有些為難地看著里正。
里正也正了神色,細細品著七夕話里的意思,深吸了一口菸袋,伴著吐出的眼圈,好半天都在沉思。
七夕也不催著,遞給她娘一個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屋裡坐了好幾個人,孩子們都沒在,這些話孩子聽了難免會往外傳,是以都不叫留下,唯有七夕在,里正妻子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