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又把她頭髮挽了起來,然後帶上帽子,再把圍巾一圍,乍一看真跟個小後生似的。
所以宋璟見了她才會這個反應。
季妧被他笑的有些鬱卒。
宋璟見好就收,描補道「其實你這樣,真挺好看的。」
季妧不理他,悶頭往前走。
捂的就剩倆眼珠子了,好看個鬼。
連下了這麼多天,可想而知路上的積雪有多深。
前半途還好,到了後半途,季妧體力開始跟不上,而且屢次踩進空坑裡。
最深的一個坑都快把她囫圇埋進去了,若不是宋璟始終跟在左右,她這條小命就玄了。
宋璟猶豫了一下,直接攙住了她的胳膊。
「……你之前說過,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這條路我比較熟,你跟著我走,免得……」
季妧喘著氣,累,加上喝進去的風,氣管里火辣辣的疼。
她也實在是摔怕了,聞言毫不猶豫的點頭。
這破天氣,又是荒郊野地的,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更別說大活人了。
所以也沒必要束手束腳、小心謹慎的避嫌。
接下來一路,兩人互相攙扶著走。
宋璟嘴上說是怕她再掉坑裡,實則借給了她大半力道,季妧被他帶著往前,輕鬆了不少,反倒是宋璟額頭滲出了細漢。
季妧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的本意可不是來拖後腿的。
「要不我還是自己走吧。」她說著,就想掙開。
宋璟卻不鬆手「你這才多重,我不累,你也別逞強,留著體力,等需要你出力的時候再使。」
季妧無法,只能聽他的。
不過她很好奇。
人都說文弱書生文弱書生,宋璟雖然個子高,卻偏清瘦,平時看上去也確實是斯斯文文的儒生樣,那為何體力一點也不弱?
宋璟知道她在想什麼後,直接給她解了疑惑。
「我的事想必你也聽說過。我和我娘搬到居庸鎮後,賃了一間房子住。說是鎮上,其實連我們鄉下的房子都不如,小的只夠擺下兩張床和一張桌子,因為見不到光,終年陰暗,霉味散都散不掉,一到下雨天,還到處漏雨。」
說到這,他笑了笑,像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
「有一年夏天,大暴雨連下了很久,到了夜裡還打雷閃電的,所有的盆都拿去接水了,我只能踮著腳站在床頭的一角,只有那個地方不漏雨。我就那麼站了一夜,後來學會了一個詞,片瓦遮身。古人說知行須合一,可見暴雨也自有它的用意。」
季妧聽的有些不是滋味,故意玩笑道「聽你這語氣,還以為你喜歡下雨。」
「不。」宋璟很果斷的搖頭,「我討厭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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