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們取名都要避諱,莫說同字,同音也輕易不敢取,賜給小阿哥這個「曄」還不單純是同音,就只差了個部首,兩個字兒釋義還非常相近,這是什麼意思?
只是這樣還不足以令眾阿哥瞎想,關鍵小阿哥是弘字輩,弘是光大發揚的意思。這麼一搭配,弘曄這名字就越發曖昧了。
莫說其他人,太子也很惶恐,生怕他兒成第二個胤祚,他又跪下,說小子福薄,恐怕受不起。
名字取太大本就不見得是好事,這名兒比胤祚還過分,篤定招嫉,他兒從出生起恐怕就難以安生。
康熙正要開口,這當口,直郡王插嘴了:「二弟說的是,皇阿瑪您看是不是讓欽天監測一測,給小侄兒挑個最襯的名兒?」
胤禟真恨自己沒裝病早點走人,這一買賣,過年的喜氣丁點不剩,宮裡眼看就要陰雲密布了。
其實好些個兄弟差點按耐不住,比如老八左手已經背去身後了,老十四看著也很緊繃……他們都在忍耐,生怕腦子不清醒說出暴露野心的話來。
唯獨老大,他就是個奇葩,分明是馳騁疆場做大將軍的料,他非得去爭位,姑且不論機會有多渺茫,坐上那位置他就能把自己逼死。
他壓根不喜歡沒日沒夜處理政務,也不擅長勾心鬥角,這麼個直腸子人,幹啥非得想不開?
看吧,人人都在等,等別人站出來。
他就搶著做了個這個出頭鳥。
康熙四十年,大年初一,皇帝怒斥直郡王,甚至重提旱災時那段舊事,說他半點沒有手足之情,結黨營私,密謀不軌,順勢就削了他的爵,降成貝勒。
後來胤禟用通俗的說法給寶珠轉述,說皇阿瑪問大哥:
你是爹還是我是爹?你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聽你的還是聽我的?我還沒死呢,做事用你點頭?
寶珠好一陣唏噓,她那會兒陪在額娘身邊,同胤禟他們隔得老遠,還真不知道是在鬧哪一出,只是突然就變天了。
大年初一出了這等事,節日的喜氣被徹底沖淡,宮裡人人都夾起尾巴來。惠妃聽說之後就暈死過去,醒來大哭一場,她將情緒宣洩出來之後立刻拾掇一番,她要求見皇帝為兒子說情。她邁出這一步就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結果並沒有見著人,只是等來梁九功幾句轉述的話,說老大成今天這樣,她這做額娘的責任不小,回去反省著,還折騰什麼丟人現眼?
還別說,胤褆那性子,確實同惠妃如出一轍,都是衝動的人,康熙蓋這個章也沒冤枉她。
老大老二之間會有矛盾其實很正常,他倆年歲相近,打小互相比著,做阿瑪的更疼太子,平素也愛誇獎太子,胤褆篤定不順氣。本來,這點摩擦還不足以鬧成今天這樣,全靠惠妃娘家煽風點火,推著老大往前走,逼著他做傻事。
畢竟是第一個養活的兒子,康熙對胤褆有很深的感情,也寄予過極大的期待,他斥責一番然後只是將胤褆降做貝勒就是想讓他幡然悔悟懸崖勒馬,並沒想過要直接犧牲這個兒子,所以惠妃來求什麼情?
就撤了個郡王爵,有啥值得求情的?
當然不是人人都看得明白,準確的說,絕大多數人並沒想通其中深意。胤褆身後的支持者年都過不下去了,私下議論好幾場,有人想改投其他皇子,也有人想挽救一番,希望誰來牽頭為其求情……想孤注一擲走極端的當然也有,不過幾乎無人響應。
掌握著京城最多兵力的是富察家,不是他們自己人,以富察家爺們的尿性,別說拉攏過來為他們大開方便之門,他非但不會給你任何好處,反而會卯足勁絕你生路。
寶珠還沒意識到她娘家莫名其妙又成了焦點,她出宮之後好好睡了一覺,睡足了就去了趟東宮,想去看看太子妃,順便也把早先備下的賀禮送去。
先前給五嫂那邊送的是虎頭鞋虎頭帽之類,太子妃這邊簡單很多,她拿巴掌大的錦盒裝了個祖母綠的平安扣,簡單打了個絡子掛上,揣著就往東宮去了。
雖然直郡王鬧出了事,並不影響東宮,東宮熱鬧極了,太子妃娘家去了不少人,送禮的就沒斷過。縱使如此,寶珠還是瓜爾佳氏最想見到的來客,聽說九福晉過來,她立刻朝門邊看去,看見寶珠解了斗篷之後窈窕的身影,就發自內心笑出來。
寶珠送來的
133.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