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餓死了,有人給我一碗粥,不管他是想要看笑話,還是存心為善,都救了我一條命;但若是一個人心中可憐我,憐憫我,卻不給我那碗粥,那我就得餓死了。」
了悟大師一聽,頓時朗聲大笑起來,指著章元敬說道:「這孩子有慧根,老衲頗喜歡。」
李玉山也並不生氣,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弟子,倒是跟大師有緣,哎,大師,這佛家不是講究一個唯心,你說的這些話也太不唯心了。」
了悟大師卻道:「當年釋迦摩尼與何羅邏仙人論道,曾說,若能除我及我執,一切盡舍,是名真解脫。可見為人不能太執著,若是執著善因,認為心裡頭有善就是善了,那就是入了唯心的魔道,我佛慈悲,想必也是不喜的。」
李玉山也是一笑,又說道:「大師這番話,讓我醍醐灌頂,想來往日倒是我執著了。」
了悟大師舉起茶杯,但笑不語,李玉山喝了一杯茶,又哼哼的說了一句:「不過大師這些話,可實在不像是個出家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刑部那些傢伙呢。」
了悟大師也不介意,指了指剩下的凳子說道:「讓這倆孩子也坐下來喝杯茶吧,只是別嫌棄我這茶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李玉山聽了,便讓身後的倆個孩子坐下,親手給倆人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們喝。
李子俊早就渴了,拿過來喝了一口,差點沒苦的吐出來,好歹是臉色扭曲的咽下去了。
章元敬有了心理準備,慢慢品了一口,上輩子咖啡喝多了,這會兒倒是覺得還好,雖然苦,但卻帶著一股子奇藝的清香,似乎讓歲月的時間都慢了下來。
看著倆孩子的表現,了悟大師忍不住說道:「你這弟子適合我佛門,不如舍了我吧?」
李玉山撇了撇鬍子,撫須笑道:「這可不行,別說我不捨得,就是我樂意,這孩子三代單傳,他奶奶他娘還不得掀了你的青雲禪寺。」
了悟大師一邊說著可惜,一邊搖了搖頭,笑道:「可見你是個有後福的。」
李玉山也覺得自己挺幸運,雖說孫子的悟性一般,但擋不住弟子的好啊,這一年多看下來,他心中也是極為滿意的,就算覺許多時候弟子與自己意見不同,他也不覺得生氣,反倒是覺得這孩子有主見,這么小就有自己的看法。
李玉山想了想,又問道:「大師既然這麼喜歡這孩子,怎麼也不給點見面禮,這可顯得你慳吝了啊,不符合你青雲禪寺方丈的身份。」
了悟大師被他擠兌了,反倒是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了,你的嘴還是這麼毒。」
隨即想了一下,他忽然提議:「不如老衲來為兩位小施主算一卦,就當是見面禮了。」
李玉山一聽,就對倆個孩子說道:「還不謝謝了悟大師,大師的卦象可是千金難求,這些年早已經封卦,這次算是你們的運氣。」
章元敬自然跟著李子俊起來恭恭敬敬的謝了一回,心裡頭卻有些緊張,這個大師的觀念跟他十分相似,但畢竟是和尚,誰知道會不會看穿他是天外來客呢?
迎著了悟大師的打量,章元敬只覺得手心都是冷汗,生怕下一刻就被道穿了來路。
了悟大師細細的打量著他們,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這孫子也是讀書的料,只是路被鋪的太好了,有時候反倒是成了壞處。」
「心氣高並不算壞事,只是人生那麼長,不管是你,還是你兒子,都照看不了他一輩子,有時候也得狠下心來,讓他受些苦楚,才知道世間的艱難。」
李玉山聽的心中一動,又是嘆了口氣,李子俊是他兒子的獨子,他有心嚴厲,家裡頭也有老婆子和兒媳婦擋著。有些話老婆子他能說,但對兒媳婦卻不能。
了悟大師又說道:「若是狠不下心,能夠一直留在青州,說不得也是一種福氣。」
李玉山眉頭緊鎖,最後卻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只是問道:「那我這個弟子如何?」
了悟大師一雙眼睛朝著章元敬看去,後者心中咯噔一下,明明是個看起來腦滿腸肥的胖和尚,但被他看了這一眼,倒像是被完全看穿了似的。
章元敬撐住脊背,沒讓自己避開了悟大師的視線,只讓自己勉強穩住不露出異樣來。
了悟大師看了許久,忽然微微一笑,
37.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