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繼相微微皺著眉結,他依然在看著蒙毅,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難道真的是他被發現了?
我咽口唾液,緊張的手心出汗,正要想著要不要出言暫時勸解開嬴政准許蒙毅的提議,卻又看到藺繼相若有所思的將目光放在了趙高的身上。
我跟著他的目光看向趙高,這才注意到趙高的神情很是緊張,不由得有一絲僥倖心理升起:莫不是蒙毅要查的人是趙高?
這些日子蒙毅一直盯著趙高的動向,此時藺繼相挑撥的趙高按捺不住,趙高被蒙毅查出異變也是有可能的。
我緊閉雙唇防止自個兒發聲,靜靜聽著嬴政同意了蒙毅的請求。
「你做事一向謹慎,此時說有,必是有之八九的了,切放手去查吧。」
蒙毅依然堅定著目光沒有看任何人,他得到嬴政的支持,面部表情也沒有絲毫的欣喜,只是莊重的抱拳退去了。
「得令。」
蒙毅的稟報讓嬴政想起了暫時放下的政務,他簡略對藺繼相交代了幾句慶典之事便結束了談話,臨走前又偏首看了我,靜道:「這段時日來客眾多,咸陽城不太安寧,你切勿過多遠行。」
我聽出了他的隱含之意:提及「來客」和「安寧」,又才冷諷了我和藺繼相的會面,不用想也是在說這方面的提點了,不過他沒有說破,我和藺繼相就也沒有點透,只是恭順目送他走了。
「如此喜怒無常,是你想要的?」
還沒有收回目光,藺繼相便質疑著問了我。
很顯然,他不相信我是喜歡這樣的日子和待遇的。
「你沒看到如此威儀的君王,也有服軟的柔情嗎?」
我不想他只看到嬴政暴躁的一面,也想他看到我和嬴政相處中互相體諒的一面;可是藺繼相併不認為我所言的柔情是可以依賴讚許的存在。
「若是感覺不在,恩寵倦怠,卻又如何呢?」
他一針見血地問了一個沒人能夠左右的、大多數愛情未來都要面對局面的問題。
我同樣不敢保證嬴政不會對我變心,或者他未變心、可我卻不能給他一直想要呵護縱容我的感覺。但是我的消極情緒和擔心我絲毫不敢露給藺繼相看。
「如是畏首畏尾,不敢一搏,又如何能夠得到幸福呢?」
以問代答,我開了口。給藺繼相思索的時間後,又繼續對他表明了我的心計。
「相爵,我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在這秦王宮中搏上一搏。
此前齊國國權在,嬴政無法看透淄博的世態。故而對我有所不信;而今淄博都是嬴政的了,他沒有理由再顧慮我的背景。
而他安心之前,必然要弄清楚一些流言中的事情的,可我知道,不管他想要探查什麼、只要你不想他查出來,就一定有辦法的。」
我期許著說完,又可憐兮兮的看向了藺繼相。
「當然,過往的事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你若是要暴露我們,我沒有反對的資本。可若是他就此查不出什麼來,那我也不會再一味歉疚的退讓任何人了。
相爵,我愛嬴政,我想要和他一生相伴,所以我一定要爭取他對我的愛能夠長久。」
藺繼相若是想要魚死網破,那他只需要站出來說出我們之間的過往就好了,但是我賭他不會這麼輕易的讓嬴政得知真相,是故我和嬴政之間看似沒有秘密之後,我就能和嬴政的女人們一起齊肩沐寵了。
誓言般的宣告說完,藺繼相對於我的信心滿滿充滿了無奈。
「我還是那句話。他會倦怠,你也會疲憊的。」他依然不相信我和嬴政能夠天長地久。
嬴政身居至上高位,他的心情的確是高壓下瞬息萬變的,而他的心情轉變和別人不同的是。他想要達成的事情分分鐘都可以變成現實,所以此後的那麼多日日夜夜,我不能保證我和嬴政不如藺繼相所說,一個倦怠,一個疲憊。
可,那也是許久之後的未來之事了。我現在想要、而且只能去做的,就是和嬴政在一起。
「那我也要經受這還沒有疲憊時的一切,不然我一定會懊悔終生的。」
我堅持我的決定。
我的堅持讓藺繼相的面容籠罩在了一層抑鬱之情下,他憂鬱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