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心底里是不怎麼在意的。
再往信宮方向走,宮道上的人愈發多了起來,不過都是匆匆忙忙趕路似的奔走的,有些夫人甚至於連儀容都不講地拎袍小跑了,而且所有人都在去往同一個方向:信宮。
不會是信宮出事了吧?可是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啊。
我和洛蔥同時疑惑著,她的突然靈感一現讓我也是不顧形象的想要拎袍奔跑了。
「夫人,不會是公主闖禍了吧?」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想法,而我也是毫不遲疑的極力認同配合,可以想像嫶曼平日裡是有多麼的淘氣。
小事情是不能引發這麼多人疾走的,而且其中不乏一宮之主,既然大家都被自主召集過去,那此地傳出來的信息重量必然不小,而我不在信宮,也似乎只有嫶曼會有這麼大魔力了。
嫶曼能夠引人矚目的狀況有很多,我想像不出她此刻是有了什麼舉措,假設我都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假設。
「溪夫人。」
不少人在匯集到同道之時對我避讓施儀,可是我來不及停下腳步去探聽嫶曼發生了什麼事,而是腳程愈發加快的去親驗出了什麼狀況了。
遠遠的,我看見信宮外圍區域一處水榭涼亭中簇擁了一大批花枝招展的王妃婢子,這些美顏佳麗中央,被簇擁者格外的耀眼,好在不是我一直擔心的嫶曼,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因為此人卻是甚少在內宮待著的嬴政。
我說的「好不到哪裡」,是從我私心內的立場說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竟然在信宮外圍召集他的愛妃們集合歡愉了。
「來,接下來,咱們都以同樣景象為題而作——嗯,長空雲朵怒發,不如眾愛妃以『雲海碧空』為題、作詩題賦。誰先來?」嬴政很是興奮。
嬴政題目一出,四周女子皆是沉靜了,還有什麼能夠比在嬴政跟前出彩更能夠一步登天的招式呢,所以她們絞盡腦汁、為了可以一舉吸引住嬴政的耳目而拼命調動畢生才學。
不過。即便是你瞬間便有了好的靈感,也不是誰都可以即興表現的,你想要長命還得看著高品級和有勢力的王妃們的眼色、她們不得滿足嬴政或者你覺著能夠有能力跳過她們的時候才能說。
王慈兒是她們其中的幸運兒,既有才華、又有背景,故而她不過多審視眾人、高興的率先來了一賦。
「奴妾先獻醜了。
凌空雲。雲裊裊兮,宛海碧;
碧雲天,天泱泱兮,造福恩;
恩澤地,地一統兮,始皇帝;
帝雲空,空耀民兮,萬世依!」
此賦完結,王慈兒一舉博得了滿堂彩,她笑盈盈看著嬴政。見嬴政也甚是滿意的樣子嬌羞不已。
能夠展示才華,又能夠不失時機的拍馬屁,王慈兒的確是給眾人開了個好頭,所以周邊的人很快就有樣學樣、滿空滿場的贊嬴政政德偉岸、讓天空都因為他而安寧的詩詞盡語了。
再這麼下去,嬴政會被吹到天上凌空駕雲去吧?我心裡冷笑著,前進幾步,在一個妃子作詞完畢贏得喝彩之後開了口。
只不過,我開了口、題賦必然是不如這些人的好聽了。
「諸美不如碧空一色兮?
泛單色淡繁雲填澤矣!
寧世猶碧空調曲澀兮?
不若白朵錦榮齊射矣!」
我的突然開口之後,諸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詞賦和嬴政身上的佳麗們才注意到我的村子,她們同嬴政一起齊齊看向了我。眼睛裡充滿了惋惜、怨責和不悅的神色。
開口吸引嬴政的注意力,在嬴政興頭上潑冷水澆滅他的好興致,這些都是她們不能寬恕我的過錯,我懂。
嬴政大怒的神色也在我的預料之中。他知道我在暗說百家諸鳴之事,也聽出了我滿腔嘲諷他不許廣開言論的情緒,於是他陰寒目光瞪了瞪我,陰沉著臉離開了。
主宰命運的人走了,眾妃也同時失去了難得的爭艷拼才的機會,她們心裡不痛快、卻又不好直接對我發難。於是都意興闌珊的散了去。
對於失去機會的王妃們,我心中深感遺憾,不過嬴政能夠在信宮外面舉辦這場作詩大會,又在我一開口嘲諷之後就冷臉離去,想來她們的機會本也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