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分析藺繼相分析的很是鄭重。
「此人詭計多端、行蹤難覓,有人說他在陛下一統天下後便隨著藺氏一族隱居不出了;也有人說他重新雲遊四海、閒散人一個,再難有所建樹了;還有人道他新結權貴、蓄意謀反。
長久追查下去,種種說道皆有,請陛下相信老臣,老臣正在不懈努力地命人繼續走訪大秦各地巡捕,必然不負陛下所命。」
不知道李斯是真的沒有查到藺繼相的確切落腳點,還是他在故意掩飾真實進程、刻意迷惑我們,他跟嬴政談話的始末都沒有下意識地看向藺繼相一下,這似乎表明他並不曉得當初的林儒就是藺繼相,但他的言詞卻是讓我慌了心了:
原來嬴政和李斯從未放棄過追殺藺繼相,他們若是知曉藺繼相就在身邊,那藺繼相哪裡還談什麼活路啊,到時候藺氏一族、齊地、齊國坊…
慌亂的心還沒有平復一絲下來,李斯就又拿出了一顆「重磅炸彈」出來。
「老臣這裡,有溪夫人閨房之訓時留下的字畫,老臣仔細辨認過,雖是同溪夫人筆跡頗像、卻並非溪夫人所書,若是此字乃那人所寫的話,那麼追查起來也會容易多了。」他邊說邊從殿外進來的內監手中接了一張宣紙了。
字畫?
我和藺繼相當初書寫過很多字畫,但是因為我們的生活跡象需要保密,所以都是姜嬤嬤等人親自拿去銷毀的,若說留下了什麼我和藺繼相的字的話——似乎是沒有的。
我緊張瞥了藺繼相一眼,見他也是眼底浮現茫然之色,想來他親自下令銷毀的舉措也是自認為沒有問題的,那李斯手裡的字畫,不會是偽造的吧?
因為事情牽扯到藺族,故而不容外人評議我的嬴政也暫時放棄了對李斯的禁言之令了,他陰沉著臉,煞有興致地看著李斯手中展開的宣紙。在看到紙上字符的時候瞬間氣場低落到了極致。
李斯見嬴政目測過,轉身緩慢將宣紙繞圈公諸於世。
殿中眾人在看到宣紙之內容時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這讓我心頭愈發不安了,然而在李斯最後將宣紙轉到我這邊、待我看清楚宣紙上的字之後。我的不安一剎那便成為了鐵定完蛋的絕望了。
「溪兒」!
宣紙上面的字符是,「溪兒」!
沒錯,藺繼相當初是將他和我所有的筆跡都銷毀了,而我離開院落之後、他為了消除我的用具更是將整個院落都毀之一炬了,他做的天衣無縫的乾淨。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我也絕對不會料到,事情會毀在我的身上:
這張字是我悄悄留下來的!
當初藺繼相手把手教我書寫我的名字,那個畫面、那種心跳、那份溫馨實在太過美好,美好到我覺著可以付出我的生命再去換一次那片刻的感覺,所以我悄悄收起了宣紙,將它藏在了我寢殿床底的一處暗洞中。
來咸陽,陪嬴政,我早已忘記了這件事情了,甚至於回淄博兩趟、觸景生情之下我都沒有想起這張宣紙,可是卻被李斯拿到了——陰曼得把廢墟挖地三尺才能找到吧!
所有人都驚呼意外。所有的空氣都是停滯一樣的詭異,而我的心跳,我茫然間好像聽不到、卻又聲響大的驚人了。
這是我的字,卻又全然不像我的字,是因為藺繼相的手力在上面,所以才只有形似、缺了神似。
藺繼相的嘴角居然反其道行之的在上揚著:他居然欣喜的笑了!
我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嬴政,他此刻的痛苦,我竟然無力去分擔一絲一毫、而且還在怕萬一湊上去分擔了,他會更加痛苦了。
「溪夫人,您識得這副字吧?可是您一人所成?」李斯頗為得意的看了看字。道:「看上去,似乎是合力而成的字跡,您還能想的起來是跟誰合成的嗎?」
這個沒有電腦、沒有簽字筆、沒有一切代替毛筆工具書寫的年代,像李斯這樣六七十年都在握筆的人。他看字的功力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他一眼看穿了字是有人合力而為,我能夠辯解什麼才能力挽狂瀾呢?
似乎是無計可施了!
「李大人,兩個字而已,你要以此斷了本宮的性命嗎?」我走上前去,拿過李斯手裡高高舉著的宣紙。一把撕成了兩片了:「本宮跟君太后一起寫過字,
第706章 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