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多年前的燕太子丹相比,此時的燕丹臉上多了許多的滄桑和老邁,鬍子也更為濃密飽滿,不過整體的臉型並未發生大的變化,還是給人一種儒雅隨和的感覺。
若說最大的不同,便是他的右眼下方,多了一道猙獰的傷疤。
這是當年那場假死給他留下的紀念。
衛莊看著那一道傷痕,嘴角微微翹起,「呵!你終於捨得,以真面目示人了!」
「燕丹!」
這個名字一說出口,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投射到燕丹身上。
逍遙子一邊幫著端木蓉穩定蓋聶的狀態,一邊稍稍瞥了一眼燕丹,眼中閃過瞭然之色。
這個答桉,他早就有所猜測,今日算是真正得了切實的答桉。
小靈正陪著情緒幾乎崩潰的天明,聽到燕丹的名字後,也不禁露出幾分驚訝,顯然很意外當年計劃刺秦的燕國太子竟然沒死,而且還成了墨家巨子。
還沉浸在蓋聶重傷,淵虹折斷的悲痛之中無法自拔的天明倒是沒在意這個他聽了也應該會有幾分耳熟的名字。
除他們外,端木蓉、陳和也各有些許情緒起伏。
燕丹這個名字,背後蘊含的往事確實太多,也太重要了,甚至於燕國舊太子都算不上重要的部分,相較之下還是刺秦的策劃者更為響亮。
當然,反應最激烈的,其實是墨核密室里的大鐵錘。
「什麼!?」大鐵錘扭臉一把扯住班大師的衣領子,「巨子竟然是太子殿下!?」
班大師露出一副被迫營業的無奈相,一攤手道,「沒錯,巨子就是太子殿下。」
「他是前代巨子的弟子,在……那件事之後,由他接任了巨子之位,不過由於身份敏感,所以一直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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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鐵錘鬆開班大師,右手勐地一錘左手,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轉變為了喜悅,「沒想到太子丹殿下還活著,而且成了咱們的巨子……真是太好了!」
作為一個沒腦子的莽夫,大鐵錘還算輕鬆的接受了這個現實,並且立刻從中提取出最直接的值得高興的信息。
不過沒等他傻樂兩下,這個憨憨難得的智商起伏了一下,狐疑的看向班大師:
「不對,你之前就知道?」
「對啊,老頭子我知道。」班大師也不隱瞞,老實的一點頭。
大鐵錘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伸手一指班大師,跳著腳的質問道,「不對,不只是你,你們都知道吧!?」
這裡的『你們』,指的是其他五個統領。
「呃……」班大師猶豫了一下後,還是繼續選擇了誠實,再度點了點頭,「對,就你不知道。」
這下大鐵錘可炸毛了,這種區別對待他這種直性子的人可忍不了:
「為什麼!憑什麼!?」
班大師翻了個白眼,「這是需要嚴格保密馬,不能走漏半點消息的事情,你猜為什麼沒告訴你?」
「我!」大鐵錘張了張嘴,有心反駁兩句,又擔心會被班大師反過來歧視智商,最終懨懨的轉過身去,選擇忽略這個話題。
對於氣鼓鼓的大鐵錘,班大師沒有試圖去開解一二。
雖然大鐵錘腦子不好使,但是對於墨家的利益總是願意傾盡所有去維護的,回頭他自己就會想通一切的。
此時此刻,班大師比較擔心的是,為什麼巨子會在這個時候挑明身份?
墨家巨子的真實身份,是墨家最重要的秘密之一,甚至連身為統領的大鐵錘都被隱瞞著,對墨家以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只有極少部分人,對這個秘密的真相有所猜測,還不一定是正確的猜測。
這個秘密保守至今已經那麼多年過去了,就算衛莊疑似知道真相,並且有意戳穿,燕丹也沒必要如此配合啊?
班大師想不通其中的關鍵所在,不過隱隱跳動的眼皮提醒著他,也許不是什麼好消息。
密室之外,中央大廳。
燕丹抬手輕輕掃過自己臉上的那道疤痕,面上閃過一絲追憶往昔的感慨,「這道疤,還是當年由衛莊先生你親自贈與我的呢。」
「你確實打得一手好算盤,藉由我的名頭來假死脫身。」衛莊語氣森冷的回應道,「即使是我,最開始也被你蒙蔽了。」
「與你的遭遇,是我生平最危險的一戰……」燕丹眼神中瀰漫著回憶的色彩,沉聲訴說著,「那一劍……只差一點,僅僅只差那麼一點點,我就會真的葬身在北地冬日的冰河之中。」
「即使如此,也還是留下了這道疤。」
「所以你現在怎麼不繼續藏著了呢?」衛莊拄著鯊齒,玩味的盯著燕丹那張很有儒家特色的臉。
「這是……一個誠意。」燕丹考量一番後,給出了回答。
「誠意?」衛莊扭了扭脖子,「有趣!」
燕丹見他有興趣,便繼續說道,「我認為,墨家和流沙,也許未必要走在對立面上。」
「呵!原來是打著這個注意。」衛莊冷冷一笑,「我必須承認,作為一個貴族,你有著合格的政治手腕。」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燕丹做事沒立場,只看利益。
燕丹對此沒什麼情緒變化,他不覺得這話有什麼褒貶意味在裡面。
況且作為墨家的巨子,他也不需要在意一個人的話好聽與否,有價值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流沙的事,不歸我管,你跟我說這些沒有意義。」衛莊話鋒一轉,算是回絕了燕丹剛起個頭的提議,同時再次提起了鯊齒劍,「來吧,讓我看看你現在,比之當年又有什麼長進!」
燕丹的眉頭一皺,並沒有拔出墨眉的意思,而是提醒對方道,「衛莊先生,你歷經鏖戰,身體已然負傷,再打下去沒有好結果的。」
「我說了,墨家和流沙不必成為對手,今日不如就……到此為止!」
「呵!」衛莊卻不領會對方的好意,擺明了執意要和燕丹做過一場。
也許繼續打下去他確實落不著好,但衛二爺一生不弱於人,豈是別人說兩句就會乖乖退縮的?
不過燕丹的講和他不願意聽,別人的就未必了。
「呵呵,衛莊兄先別著急。」
一道溫潤如玉的男性嗓音響起,張良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進來。
在眾人的注視中,他不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