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行與自己,還有許多坐著馬車、驢車出遊的行人以久,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他還沒離開鎮上的時候,完全可以在路邊雇一輛車坐著的,即使要冒風險,讓車夫知道自己在跟蹤前頭的馬車,可一個鄉野車夫又能知道什麼?!總好過他靠兩條腿走路吧?!
還好,李延朝心裡明白,太子所坐的馬車走得太急,他那時候不知道太子是要進城看病,根本不可能在跟丟後重新追上來,他若是真的停下來僱車,早就失去太子的行蹤了。因此,他只是在心裡略後悔了一陣,也就不再糾結了。
他趁著前頭的馬車再一次停下來歇息的時候,飛快地從路邊雇了一輛破馬車,也不嫌棄那車廂的髒亂了,畢竟那是他眼下能雇的唯一一輛車。上車後,他就著急地連聲催著車夫跟上前頭正準備再次出發的目標馬車。
車夫心裡納悶得很,但看在這位僱主出手大方的份上,他照辦了。他一路駕著馬車,一次都沒有跟丟過,直接將李延朝送進了金陵城的聚寶門外。
誰知前方的馬車卻沒有從聚寶門進城,駛向李延朝所預料的葉家醫館,反而是車頭一轉,拐上了七里街,直接進了通濟門,朝著衛所駐地的方向去了。
李延朝雙眼發亮。是了,衛所那邊新來的指揮僉事黃晉成,乃是太子嫡親的表弟,太子定是尋他去了!
然而,衛所駐地守衛森嚴,不可能隨便讓人出入。李延朝想要繼續「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太子的馬車後面走,恐怕是不可能的。
不過不要緊。李延朝心裡想:他只是需要知道太子在哪裡落腳罷了,並不是立刻就要對太子做什麼。能知道太子去了何處,也就足夠了。
他讓車夫將馬車停在衛所駐地外頭的路邊,遠遠看著那輛馬車與一眾護衛駛進了駐地,盤算著這地方距離上元縣衙也不是很遠,他是不是繼續讓這輛馬車送他回去,然後派人來此監視呢?
正在他尋思的時候,在他的視線範圍內,目標馬車停了下來,接著有一名護衛翻身下馬,上前掀起了車簾,似乎要請車裡的人下來。
李延朝有些緊張地盯住了馬車的方向,看著那曾經在鎮上太子居住過的宅子門口見過一回的斗篷又一次出現了,他便知道,這人定是他所關注的太子了。
然而,那人下車後站定,卻顯得比身邊的護衛矮了兩頭。李延朝不由得心下一頓,拼命回憶著太子的身高,心裡正奇怪是怎麼回事。那穿斗篷的人便轉過身,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李延朝差點兒沒跳起來。怎麼會是趙陌?!遼王世孫趙陌,不是一直住在金陵城裡麼?他隨永嘉侯秦柏一家居住,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鎮上?!況且馬車裡的人應該是太子才是,怎會變成是趙陌呢?
李延朝不肯死心,存著幾分僥倖心,盯著接下來下車的人是誰,興許,太子還在車裡,只是把斗篷借給趙陌穿呢?
結果再次讓他失望了。跟在趙陌身後下車的,是個高壯男子,看打扮象是一位護衛或家僕。除他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下車了。
李延朝真的不敢相信太子不在馬車裡,他明明記得在宅子門口的時候,見過的那名穿斗篷的男子,並沒有趙陌這麼矮小!那是個正常身高的男子。如今下車的人貨不對版,難不成是中途換人了?
是了,他有好幾次跟丟了馬車,若是期間有人把太子安排到別的馬車上,再撥幾個護衛隨行,趙陌則換上太子的斗篷上車,騙他繼續跟蹤……這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倘若實情如此,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太子早就發現了他在跟蹤,因此才會來這麼一出調包計,目的就是為了將他引開!
李延朝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命那車夫:「快走,我們趕緊離開這兒!」他可不能讓黃晉成有機會來抓他一個現行,只能儘快走人。
破馬車才調過頭來,還未來得及跑,數名衛兵便呼啦一聲圍了上去,喝令車上的人下來。車夫嚇得腿都軟了,伏在地上求饒。李延朝也是一頭的冷汗,面上卻還要繼續裝模作樣,板著臉說出自己的身份:「大膽!我是上元縣令,你們想做什麼?還不快快退開?!」
他話剛說完,還真有兩名士兵退開了,不過不是讓出路來讓他走,而是在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的黃晉成讓路。
黃晉成冷著臉,慢慢踱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