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著……這兩日老爺太太的心情如何?若我跟他們說,不放心二爺和兩個孩子,想要提早回去……他們會答應麼?」
泰生嫂心知這不可能,吞吞吐吐:「雖然二姐兒好些了,但太太還病著呢,這時候說要走……就怕將來二爺知道了,也不好交待。」
何氏重重地哼了一聲,泄氣道:「我知道他們為什麼不肯放我,不就是等關家麼?自從那一日關氏上吊,她老子當場吐了血暈過去,就一直病到如今,都說是不成了,不過熬日子而已。關家眼下是騰不出手來,等到關老頭子斷了氣,他們就得來尋我的晦氣了。我又不是傻子,難道還真的老實等他們先動手?」說完了,又再罵一句,「都是關氏鬧的,她不死不就沒事了麼?!」
泰生嫂心道關氏本也沒想死,不過是被你這個妯娌逼的罷了,只是這話她當然不會說出口,只討好地笑著安撫何氏:「奶奶放心,關家算老幾?他家老頭子只是米脂縣城裡一個不起眼的教書先生,到死也就是個屢第不中的老秀才,若不是做了我們老爺的親家,誰看得起他?奶奶是什麼身份?正經官宦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二爺還是六品的百戶。他關家何德何能,還能來找奶奶的晦氣?」
何氏聽得心裡舒服,卻還沒有真的信了這話。她瞥了泰生嫂一眼:「關家雖算不了什麼,可老爺願意抬舉他家,偏我是個沒娘家撐腰的。再說,關家還有好親戚呢。那個吳少英可是國子監出身,據說米脂縣令有意薦他去綏德知州座下為輔官,若能成事,至少也得是個縣丞。」
泰生嫂不以為然:「不過是個監生罷了,如今還沒得官呢。就算得了官,也只是芝麻綠豆的小官,哪裡比得上我們二爺尊貴?」
何氏咬了咬唇:「可不是,他還沒得官呢……那就叫他一輩子都得不了!」她恨恨看了正屋方向一眼,「米脂縣令還打算為關氏那賤人謀一個烈女的名號,他們這是在做夢!」
泰生嫂聽得有些膽戰心驚:「奶奶,您這是……想做什麼?您可千萬別胡來,萬一吳少英被逼急了要拼命,您是要吃虧的!」
何氏橫了她一眼:「怕什麼?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若不趁著姓吳的如今還未得勢,早早把他踩下去。將來他風光了,還能饒過我不成?!」
何氏拿定了主意,以她的性子,是再不容旁人多說的。泰生嫂心裡發愁,卻也不敢再勸,只暗暗向老天爺祈求,萬不要出事才好。
天知道她這個主子是怎麼養成的狠性子,平時瞧著溫聲軟語,嬌嬌怯怯,十足大家閨秀的作派,偏偏發起狠來,這般讓人心驚……
秦含真不知道對面西廂房裡,二嬸何氏發了狠,要拿她外祖家的親戚開刀。她只皺眉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翠兒,覺得腦仁兒發疼。
翠兒剛才明明都摔帘子走人了,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又轉身回來了呢?她不但回來了,還纏在秦含真身邊囉囉嗦嗦,把她剛才在這屋裡發表的高論來來去去再複述上幾回,聽得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秦含真正想要清清靜靜地思考一下自己的處境,再拉著張媽多打聽些情報,好決定以後自己要如何行事。翠兒跑來騷擾個不停,她連跟張媽好好說話都不行,實在煩人。
如果翠兒只是來替二房何氏說好話,也就算了,偏她還要看張媽不順眼,動不動就指使張媽去幹活,自個兒卻動都不動,只纏著秦含真說話。張媽抗議,她就說:「虧你還擺出個忠僕架子來,如今姐兒渴了,餓了,想要些什麼東西,還使喚不動你了?」把張媽噎得夠嗆。
秦含真醒來幾天,都是張媽在跟前照顧,對她已經有了感情,看到翠兒如此不講理,也看不過眼了,冷臉對翠兒說:「我只看到你使喚張媽拿東西,我可沒張過一次嘴。什麼時候你成了我?」
翠兒卻是個厚臉皮的,諂笑道:「姐兒還小,又病著,我侍候姐兒,自然要事事替姐兒先想一步。姐兒想要什麼吃的,喝的,我都替姐兒先要來了。若等姐兒開了口,我才去做,那就太不頂事了。」
秦含真冷笑:「既然是這樣,我正好想吃魚湯,你去廚房瞧瞧有沒有。如果沒有,就到外頭買去,不然就到河邊現釣去。」
翠兒拉長了臉,瞥向張媽:「張媽,你聽見沒有?姐兒吩咐你呢。」
不等張媽開口,秦含真就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