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讓薛氏貼往腰上患處的。
他話說得挺委婉的:「秦二太太大約也聽說過我們老王家獨門秘方的效用了。這膏藥貼到傷處,確實挺疼的,但效果也是真的好。秦二太太若沒有興趣,可以不貼,光靠吃藥,傷也就是會好得慢一些罷了。但秦二太太若有興趣試一試,只管貼去,一天一副,貼上兩副就能感覺到它的效用了。到時候若府上還想要給二太太用這膏藥,再打發人到我們家醫館去就好。」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怕疼,不想貼膏藥,就不要浪費好東西了。
秦含真聽得好笑,感到這位王老大夫也是個妙人呢。
薛氏聽說後來並沒有用他的膏藥,實在是受不了那個疼痛,但她喝著前一位診脈的大夫開的藥,傷勢漸漸有所好轉,脾氣也慢慢緩和下來,不再動不動就躺在床上發火了。
秦伯復後來又跟母親單獨談了一次話。具體說了些什麼,因為跟前沒有旁人在侍候,所以連葡萄青梅都打聽不出來。但秦伯復事後給秦幼珍遞過信,說是暫時說服了薛氏,不要再站在薛家那邊來跟他這個獨生兒子過不去。秦伯復還挺高興的,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又開始忙起了考評的事。因為秦幼珍反對,他最終還是沒決定以侍疾為藉口,向皇帝請長假。但吏部那邊已經有人跟他打過招呼了,估計這一回,他是真的要冠帶閒住,落得個回家吃自己的下場。
幸好沒有丟了官身,將來也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秦伯復原本還挺焦慮的,日子一長,倒是慢慢冷靜下來,開始認命了,只是心裡還有些怨恨薛家與黃家。他打從心裡覺得,如果不是薛家與黃家存心為難他,他根本不會是今天的結果。
大概是受到前程晦黯的影響,秦伯復這段日子有些消沉。他也不再天天往衙門裡去了,更不再出門與人吃喝玩樂,有了空便在自己的書房中呆坐,也不知在思考些什麼,偶爾才會去看望傷勢未愈的母親薛氏。薛氏病床前,其實只有親侄女歉兒媳婦小薛氏,以及一直以來她都不是很待見的小孫女兒秦錦春在侍疾。
至於芳姨娘和秦遜,則被秦錦春故意攔在了三進院門前,小薛氏對此視若無睹。她雖然是個軟和性子,但對妾室庶子,還是有點警惕的。芳姨娘與秦遜也沒吵鬧,竟難得地回側院老實度日去了。二房難得地有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二房平靜了,薛家卻不大平靜。
順天府的罰銀單子是正式由官差遞到薛家分號去的。無論薛家有什麼身份了不得的姻親故舊,又或是投靠了哪家哪戶的貴人,這罰銀單子都是要上檔的,無法輕易賴掉。薛家二房實在不想掏自家腰包,就想好歹拖上一拖,等拖到過年封衙,他們就有充足的時間可以轉移一部分財產了。等到薛家長房開春後趕到,正好可以拿公中的錢替他們賠銀子。薛家二房損失不多,兜里悄悄揣上的錢,卻是實打實落入自家腰包的好處。
可是順天府尹不肯拖下去了,幾乎天天都派了官差上門來催。薛家京城分號簡直沒辦法再打開門做生意。周圍的鄰居更是指指點點地,不知在私底下編排薛家些什麼。
那位入獄的掌柜,也再受不住牢獄生活,傳信給家人道他生了病,在獄中缺醫少藥的,恐怕要連性命都丟掉。再這樣下去,他可沒法保證自己的嘴巴不會說出些不該說的話,給整個薛家二房帶去禍患。
這既是求救,也是威脅。薛家二房上下一邊氣惱不已,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著解決辦法。可如今,秦伯復與他們撕破了臉,見他們來了,連家中的門都不肯打開迎客了。薛二太太與薛二奶奶想要再重施故伎,找上薛氏,哄得她幫自家說話,逼秦伯復替薛家辦事,根本沒法辦成。他們只好改去跟小薛氏聯繫。但小薛氏從來不會真正忤逆婆婆與丈夫的意願,找上她也沒用。
就在薛家二房想辦法四處去托人情,仍舊想要把那幾萬兩銀子的罰銀都給抹了的時候,順天府尹忽然出手了。他命人將薛家二房的當家,薛二老爺給抓走了,關進了順天府的大牢。
寒冬臘月的,眼看著沒幾日,衙門就要落筆封衙了,順天府尹卻出了這麼一招,薛家二房上下都傻了眼。且不說好好的人在這個天氣里進了大牢,能撐得幾天,光是新年將至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不敢再有僥倖之心。如果他們再不付清賠償款,萬一順天府尹拖到落衙,都不肯將薛二老爺放回家去
第六十一章賠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