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媳心裡存了這許多的小九九。
她只知道,今日三房的秦平之妻忽然生產,把兒媳姚氏給吸引過去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的。而孫媳婦余心蘭那裡還有親家太太壽山伯夫人在,余心蘭與姚氏婆媳二人有默契,不會輕易把她們與自己這個長輩有矛盾的事暴露在余家人面前,只要囑咐到位,余心蘭也同樣不會出現阻攔自己。眼下正是她能順利走出承恩侯府大門,回到娘家處理家務事的最佳時機。因此,一聽說姚氏的心腹大丫頭玉蘭去了西府,她立刻就命丫頭們做出門的準備,叫來幾個有力氣的僕婦,用軟兜抬自己出二門上馬車,一路往許家長房急馳而去。
幾個大丫頭裡,有喜鵲這樣不肯聽從她號令,拼命苦勸她保重身體,其實內心已經偏向了兒媳姚氏的不忠之人,但也有鴻雁、鸚哥、畫眉這類依舊忠心於她的好奴婢。許氏費點心思去說服她們,讓她們相信出這一趟門,並不會真正傷害到自己的身體,也不會加重自己的病情,終於讓她們配合行動了。許氏也還有幾個陪房,因為被姚氏排擠而投置閒散中,但駕個車出個門,順便跟車領路做護衛什麼的,還是能辦到的。她就這麼順利地出了承恩侯府的大門,順利地到達了許家長房,也順利地見到了侄兒許大爺、侄媳許大奶奶和侄孫許崢、侄孫女許嵐等人。
她同時見到的還有許二奶奶嘴裡的那位許大奶奶的姐妹,自稱夫家姓呂,人稱呂奶奶,帶著二女一男三個孩子,兩個女兒分別是十六歲與十四歲的年紀,都生得清秀溫婉,看起來象是書香官宦人家出來的閨秀模樣,只是穿著打扮稍稍樸素一些罷了,顯然家境不太富裕,比許家的情形還不如。眼下許家長房正在重孝之中,自然也不會給他們提供什麼錦衣華服,所以他們只能繼續這麼樸素著出來見人,與許家長房眾人一道,站在二門前迎接許氏的車駕。
許氏看著呂家的兩個女孩子,忽然好象明白了什麼。
許大爺與許大奶奶都對許氏回來省親一事感到萬分震驚。許氏臥病已久,幾乎是連病床都不下來的狀態,怎麼可能還能上門呢?!
許大爺對這個姑母還有幾分真心,也知道在姻親桂家對他產生了成見的時候,他就只剩下許氏這個靠山可依了。他忙湊到馬車前問:「姑母怎麼來了?也不事先打發人說一聲,侄兒好親自去接您。您近來身體可好?有事只管讓人來喚侄兒過去就是了,何必親自走這一趟?若您累著了,豈不是侄兒的罪過?」
許氏雖然一路都由人抬著,或是由車運載,雙腳都沒沾過地,但她在病床上躺得久了,這麼折騰半天下來,還是累得直喘氣,心裡更是著急。她氣喘噓噓地拽著侄兒的手臂,道:「若不是聽說你們要崢哥兒休妻,我……我又何必跑這一趟?!」
許大爺臉色一變,忙道:「都是侄兒媳婦在胡鬧,侄兒又不糊塗,怎會由得她亂來?姑母是聽誰嚼的舌頭?還巴巴兒地跑了這一趟。其實您喚侄兒過去問一聲,就知道那都是子虛烏有之事了!」
許氏心想,若真的把許大爺叫上門來,只怕她的命令還未傳出二門,就叫兒媳婦姚氏給截下來了,除了親自跑一趟,她又能怎麼辦?至於消息的來源是許二奶奶這一點,她是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的。萬一許大奶奶去跟許二奶奶鬧,再跟二房斷了來往,這因為許大老爺的喪事而好不容易有和好如初跡象的許家兩房人再次分裂,絕對不是許氏想要看到的情形。
許氏也不多提,只問許大爺:「崢哥兒媳婦在哪裡?我來了,她怎麼不出來迎我?!」
許大爺賠著笑,心裡卻暗暗叫苦。昨日許大奶奶吵著要兒子休妻,雖然叫他與兒子勸住了,但許大奶奶還是看魯氏不順眼,挑剔著尋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把魯氏禁了足,罰她去跪祖先牌位,這會子還沒跪完呢。許氏來得突然,又有誰會記得去通知魯氏一聲?
許大爺只能含糊地道:「崢哥兒媳婦有些身體不適,今日就讓她在屋裡歇著了。」他沒說讓人喚兒媳過來見許氏的話,就怕許氏真箇見了魯氏,看出魯氏身上罰跪了一夜的痕跡,自然知道許大奶奶是真的搓磨過兒媳婦了,那時候該如何交代?
許氏若有所思,以為魯氏是因為無端被婆母責備,甚至差一點被休,心裡存了怨氣,所以假稱有病,不肯見人
第六百八十九章 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