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伯與金象領了秦老先生之命,很快就要離開。
何氏猜想他們定是要去尋秦安,暗自心虛,乾笑著說:「我已經打發人去尋二爺了,老爺何必再讓虎伯與這位管事去辛苦跑一趟?在家裡等消息也是一樣的。況且他們是外來人,不熟悉大同道路,軍營重地又非閒雜人等隨意可接近,倒不如我們家裡的下人方便。」
秦老先生淡淡地說:「阿勇來過,也知道軍營位置,叫他帶路就是。」
金象沖何氏裂嘴一笑:「好叫五奶奶安心,小的們打著承恩侯府的旗號,一般人都不敢無禮阻擋。若實在不方便,到衛所里說一聲,也就是了。大同駐軍的主將馬將軍,原與我們家三爺是自幼相識的熟人。小的們來了大同,也該向馬將軍遞個拜帖,向他請安問好。小的這裡,還有咱們三爺送馬將軍的禮呢。安五爺那點子小事,想來馬將軍是不會計較的。」
何氏暗自心驚。竟是承恩侯府!公公怎會跟京城的承恩侯府拉上關係的?雖然同是姓秦的,可她從來沒想過,這個秦家還能跟承恩侯秦松有什麼關聯。若果真有這麼一門貴親,為何秦老先生還要在西北做個小小的教書先生?!
虎伯冷笑著看何氏面色變幻,徑自帶著金象出去了,叫上兒子,便出了大門。他們也不是直接去軍營,而是到附近鄰居家問了一聲,尋到一個休假在家的小軍官,請他幫忙,領路去的軍營。有這位小軍官在,入營時就方便多了,也不會有不長眼的上前來攔人。
何氏的背後已是一身冷汗。她本來還想要尋個藉口,說秦安在軍營中練兵,不能回家,拖上十天半月的,把公婆拖到走人,自然就完事了。可如今虎家父子去尋秦安,就算找不到秦安本人,找到秦泰生家的卻是沒問題的。又有那位承恩侯府的管事在,馬將軍肯定不會不肯放人,她可就再也沒法攔住秦家父子見面了。難不成她做的事真的要在今日曝光?!
何氏不甘心坐以待斃,腦子轉得飛快,想要尋個理由出來。她還沒想到,牛氏就已經開始發難了:「你在這裡發什麼呆?我們老兩口來了這麼久,你不請安,不請罪,也不叫人上茶,真是反了天了?!」
何氏一呆,才不甘不願地伏身下拜:「媳婦見過老爺、太太。老爺太太千里迢迢到大同來,怎的也不事先派人來報個信?也好讓媳婦出城相迎。二爺不知老爺太太會過來,也沒能回家相見,實在是可惜。」
牛氏冷笑:「我傻呀?事先派人來報個信,你還不逃得遠遠的?我活了幾十年,就沒見過象你這麼厚臉皮的女人。這才幾個月呢?就裝沒事人兒一樣,活象你在米脂說的做的都是假的一樣。你怨我沒給你報信,我還怨你一聲招呼不打就逃跑了呢!我且問你,你那日去廟裡跪靈賠罪,回家路上與秦泰生家的一起叫馬賊擄了去,既然逃脫出來了,怎的也不給家裡報信?我知道你早就平安無事了,還在臨縣待過幾日,所以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說什麼被馬賊所困,身不由己的話。米脂離臨縣,怎麼也比大同近吧?你連公婆都不稟報一聲就跑了,你可知道家裡為了找你,都鬧得整個縣城翻了天?!縣裡縣外的人不知道,還以為你死在馬賊窩裡了呢!」
這話說得誅心,屋裡屋外不但有米脂秦家的丫頭婆子,還有京城承恩侯府的人,以及二房不曾跟著去米脂的男女僕婦。聽到牛氏這話,個個都掩不住臉上的詫異之色,抬頭向何氏望過來。
何氏的臉上一片蒼白,咬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太容稟,並沒有什麼馬賊,當日……當日原是媳婦的娘家哥哥帶了幾個朋友去接媳婦。因章姐兒在家忽然病了,媳婦的哥哥急著要帶媳婦回去看孩子,他性情直率魯莽,沒有稟過老爺太太,就把媳婦帶走了。媳婦心系骨肉,竟也忘了這一茬,都是媳婦的錯。」
牛氏冷笑:「你說不是馬賊,就不是馬賊了?一大群人光天化日之下攔道,還衝我們的人射箭,你說他們不是馬賊?我們已將受傷的那幾個人押送去了官府,縣令大人說,他們已是招認了,還跟燒老大他們哨所的人是一夥的呢。既然你說,他們都是你哥哥的朋友,可見你哥哥跟馬賊也是一夥的!正好,官軍如今正在剿滅馬賊呢,你哥哥既是他們的同黨,我們趕緊報了官,讓他們拿了你哥哥去,也好擺脫嫌疑,也免得受了連累。跟你哥哥這麼一個嫌疑犯做了姻親,我們家老二也是倒霉摧的
第二十四章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