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薛氏次日再到肅陽郡王府別院尋秦含真,說起前一天在裴國公府發生的事,秦含真也無語了。
就算是害怕到了極點,乍一見到親生母親,覺得自己有望得救了,也用不著這麼沒了分寸吧?小薛氏只是去看女兒而已,並沒有說一定要帶女兒走的。秦錦儀就不怕小薛氏前腳剛走,她婆婆丈夫後腳就找她算賬?
罷了,反正這事兒說到了明處,只不過是讓裴國公府的人惱羞成怒罷了,應該不會太過影響秦錦儀的人身安。要是事情到了這一步,裴國公府還要繼續對她下殺手,那才是蠢呢。現在至少他們可以咬死了不認,說都是秦錦儀自個兒戲精,為的就是擺脫夫家求和離,什麼婆婆下毒殺兒媳?都是假的!秦錦儀胡編亂造的!反正秦家人又沒抓個現行,只要裴家人收手,就是清白無辜的。秦錦儀的性命,自然也就保住了。
秦含真便問小薛氏:「後來如何?裴大奶奶與裴程肯定是否認的吧?」
小薛氏點頭:「裴程沒說話,一直低著頭,裴大奶奶確實否認。她說近來大丫頭時常拿私房錢或陪嫁的首飾收買院子裡的丫頭婆子,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呢,如今想來,只怕就是在準備那些當作證物的飯食糕點,為的就是要陷害婆婆一把。裴大奶奶還說,因大丫頭不肯與裴程同房,她怕裴程日後斷了香火,有心要給兒子納一房良妾。大丫頭知道後鬧了好幾次,又不肯與裴程同房,於是……就懷恨在心,故意想出這麼個法子來,給婆家人添堵了。」
裴大奶奶說的話還不止這些呢,她對小薛氏告了許多秦錦儀的黑狀,歷數秦錦儀種種不賢不孝之處,說自己這個婆婆難做,兒子也委屈,可因為秦錦儀總是說她是秦太后的親侄孫女兒,如今娘家又與新皇后是姻親,顯赫無比,只要她一句話,就能斷了裴家人的前程,因此家上下都沒人敢得罪她。只是裴大奶奶擔心她在外頭胡言亂語,會給裴家帶來禍患,也丟了裴國公府的臉面,因此不許她出門,令她在家禁足,結果如今卻被秦錦儀控訴,說是裴家人在囚禁她,云云……
總之,因為秦錦儀沉不住氣,她對婆家的所有指控,都被裴大奶奶倒打一耙,叫小薛氏有心要尋裴大奶奶質問,都開不了口了。
秦含真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秦錦儀從前倒是大膽,如今怎麼就慫成這樣了?她要是略沉得住氣些,等到只剩下母女倆獨處時,再跟小薛氏哭訴自己所受到的待遇,哪裡還有如今的麻煩?
她對小薛氏道:「如今要告裴家人,只怕是不成了,惟有另想法子。後來裴大奶奶和裴程有沒有離開?他們總不至於不給你們母女一點說私房話的空間吧?」
小薛氏擦擦臉上的淚痕,老實道:「有的。裴大奶奶看起來不大想走,但我厚著臉皮明白跟她說要與女兒說私房話,她到底還是沒好意思硬留下來。不過屋裡的丫頭婆子都在,我就將大丫頭拉到裡屋去了。至於當時是否有人偷聽到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露出一點難堪的神色,沒有說下去。
反正最大的秘密都叫秦錦儀自個兒招出來的,剩下的叫人偷聽到,又有什麼要緊?
而在與女兒獨處的時候,小薛氏終於有機會問起女兒,關於未來的計劃。
秦錦儀果然還想著能借秦蔡兩家的助力,再謀一門好姻緣。當然,她還不至於蠢到認為自己可以在京中擇一家高門大戶再嫁,但她認為京城周邊,或是直隸範圍內,方圓五百里之內的高門大戶,應該還是夠得上的。要知道,她可是國舅爺夫人的嫡親姐姐呀!
小薛氏忍不住噴了大女兒一臉的唾沫星子:「你還做夢呢?!你初嫁都沒嫁得什麼好人兒,如今再嫁還想攀高枝兒?你當自己是誰?!你說你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孫女兒,可太后娘娘的兄弟子侄們,哪一個認你?哪一個願意替你說親做媒去?!你說你是國舅爺夫人的嫡親姐姐?且不說你妹夫只是新皇后的養弟,夫妻倆也不在京城,就算他們在京城,你得罪了你妹妹那麼多次,出閣前還要把人踩到泥地里,你以為她就一定願意替你出頭麼?!」
小薛氏把秦伯復與薛氏的態度攤開來告訴秦錦儀:「你爹寧可坐視你被裴家人害死了,他再去告裴家人一狀,既報復了你害得他因殘致仕,又報復了裴大爺害他被貶了一半品官。我說要救你,他還說不許你進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