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夜氣得牙根抽搐,卻偏偏拿雲沫毫無辦法。
誰讓他欠了人家的情,有傷在身,又需要人家照顧呢。
「我不與你計較。」
「不與我計較,就回驢棚去好生歇著,別沒事出來嚇人。」雲沫沒好氣道。
馬溜子剛帶著幾名衙役離開,這貨待在茅屋,並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若是那幾名衙役發現端倪,殺個回馬槍,就糟糕了。
雲夜動了動眸子,自然知道雲沫在擔心什麼,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破麻衣,轉身走向驢棚。
「你放心,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連累你們母子倆。」走了幾步,他扭回頭來,拿側臉對著雲沫,語氣淡淡,口吻認真。
雲沫盯著他的背影,呆愣了一秒,她沒想到,雲夜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勾唇笑了笑。
算這貨還有些良心,不枉她辛辛苦苦將他拖下霧峰山,又是找郎中給治傷,又是布局騙衙役。
秋月,賀九娘,桂香母女站了半天沒說話,見雲夜離開了,秋月往驢棚方向瞥了一眼,才小聲道:「沫子姐,你家的家丁好生古怪。」
雖然她見識淺薄,沒咋見過汴都的人,但是,她左看右看,這人都不像是下人。
「一個打雜挑糞的下人而已,秋月妹子,你管他做什麼。」雲沫見秋月盯著驢棚看,生怕她看出端倪,趕緊打斷她的思緒。
不是她信不過秋家母女,而是,秋月看出端倪,對她實在沒什麼好處。
「賀嬸,桂嬸,秋月妹子,芝蓮妹子,你們是來做工的吧?」想起昨日在秋家商量做觀音豆腐的事情,雲沫眨了眨眼,趕緊轉移話題。
「對對對。」秋月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沫子姐,那觀音豆腐咋做的,我早想學了,可就是沒時間,這次,你可得仔細教教我們,賣給大酒樓的東西,可不能馬虎了。」
「嗯,秋月丫頭說得對。」桂氏也忙點頭,「聽人說啊,那聞香樓可了不得,上那吃飯的都是腰纏萬貫的有錢人,飯食可講究了,這擺上桌的啊,不僅味道要好,模樣還好要看,可挑剔死了。」
聽二人絮絮叨叨,雲沫勾唇淺笑。
「秋月妹子,桂嬸,觀音豆腐的具體做法,我會一五一十的教給你們,不必著急,聞香樓的夥計趙小福後天大早才來拿貨,咱們只要趕在明天晚上做出來就行了,時間多著呢,恰好,我摘的腐婢樹葉還剩一些,勉強可以做小半盆,待會兒,我做給你們看,你們仔細看著,做那觀音豆腐很簡單,一看就會。」
「成,我們一定仔細學著。」桂氏笑道,「雲沫丫頭啊,只要你不嫌棄我們母女笨手笨腳就行,吃苦受累那都不在話下。」
「沫子姐,我和我娘一定好好干,你只管放心。」馬芝蓮看了雲沫一眼,馬上又低下頭去,她和雲沫走得不近,說話還比較矜持,不像秋月大妞一個,傻哈哈的。
瞧桂氏,馬芝蓮都是老實巴交的憨厚人,雲沫心裡十分滿意,也放心讓她們母女來幫忙。
「桂嬸,芝蓮妹子,工錢的事,你們可清楚了,目前條件,我只能給你們開這麼高。」
畢竟給賀九娘,秋月的工錢要高一些,既然請人家來幫工做事,就得聽聽人家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清楚吶。」桂氏爽聲答道。
賀九娘笑了笑,接過話,「雲沫丫頭,昨兒晚上,秋月專程去你桂嬸家商量好了,每天四十文錢,你桂嬸,芝蓮妹子都滿意著呢。」
「是啊,每天四十文錢,一個月就是一兩二錢銀子,我和芝蓮做一個月,工錢加起來,那就是二兩四錢銀子,可多吶,能比得上一個壯年漢子的工錢了,咋還能不滿意。」
想著一個月能賺這麼多銀子,桂氏笑得嘴都咧了。
他們二房一家軟弱,分家時,沒撈到啥好處,一家三口擠在兩間破土胚房裡,過得窮苦不堪,加上她嫁到馬家多年,沒個生養,處處受到婆母數落,受大房周香菊刁難,現在好了,雲沫與聞香樓這麼大的酒樓談上了生意,只要她們娘倆跟著好好干,等手上有錢了,那腰板自然就硬實了,到時候,還能給芝蓮多添點嫁妝,找個好婆家。
想著這些,桂氏樂得越發合不上嘴,心裡跟吃了蜜似的,覺得自家的苦日子就快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