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老太太站起身,就似剛才沒有火藥味兒的對話一般,指著門口裝著白菜的面袋子驚嘆:
「他嫂子,哎呦呦,你家有這老些白面呢?就倆人能吃了嗎?」
夏天邁著幾大步走過去,一把扯開面袋子的口,示意屈老太太近處看:
「這裡裝的是白菜。誰家都掙那點兒津貼,沒有吃不了那一說法!」連「屈大娘」仨字也省了,她現在窩火得厲害。
心堵這種感受,除了最初她未懷孕被宋雅萍催促的時候有過,就是工作上被鄭子君頂替也沒有,工作上是不甘心,是咬牙切齒一定要分出個勝負的心。
可此時夏天看到屈老太太那一張又黑又滿是皺紋的臉、堵得心裡沒個縫隙。
「啊,你瞅瞅,我還尋思是白面呢。正好舀點兒給倆孩子包頓餃子。他嫂子你是不知道啊!磊子和亭子那日子過的,管啥玩意沒有啊,那個油……」
「大娘,我真累了。」夏天打開了屋門,作出送客狀。
「噯噯,我改天再來串門哈!你歇著吧。」屈老太太往外走還自言自語,話里話外就是說給夏天聽的:
「你們啊,就是嬌氣,想當年我是又幹活,那月份大的。唉!完嘍。」
也不知道是感嘆夏天完蛋兒,一輩不如一輩,還是感慨自己老了。
夏天從屈老太太出了她家門,站在走廊里,夏天就關上了門。
夏天真想摔門給對方聽聽以證實自己的憤怒,讓屈老太太以後可千萬別來了,別裝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似的走動。
可她家不是獨門獨院,左鄰右舍的……傳出去就會變了樣兒。
夏天覺得這世界上最讓人生氣的事兒莫過於:你在和對方很認真地說話、理論、爭執,而對方根本不在意,不往心裡去,跟你裝沒聽著或者是懵懂。
這種是最能讓人氣得喘不過氣來,適用於各種為人相處的關係中。夫妻愛發生類似的,親人之間也常見。現在看來,就是拐著彎兒的親戚也可以。
有時候裝聾作啞、裝聽不懂,是最能刺激別人的武器,殺傷力並不弱啊!
她不信屈老太太聽不懂她的意思。她說得足夠直白,就瞧她能笑著離開這一點就能看得清。只是裝,裝若無其事罷了。
夏天被屈磊他娘氣得半天緩不過來勁,打算給自己煮點兒蔬菜肉粥。她確實餓了,在這一點上她沒撒謊。
以往上午十點左右。她都得給自己開個小灶,吃點兒喝點兒,哪怕是梨子和枸杞大棗水,她也得熬上一小鍋喝上點兒,基本做到湯湯水水或者各種粥品以及正餐,加在一起四頓飯。
本來她今兒個的打算是睡醒了、吃飽了,換上外出的衣服去和其他家屬打成一片,說說笑笑,幫幫別人的忙,在這個過程中不就能和大傢伙走近了嗎?
再說她家還有幾顆大白菜等著處理呢?是怎麼個處理法啊。得看過別人來一遍才能清楚不是?
現在被攪亂了,心緒不穩,拉倒吧,就跟家呆著吧。
夏天吃飽喝足後,拿著抹布挨個家具擦了一遍,又笨拙地拎過拖布擦地。她和葉伯煊都習慣換鞋進屋了,即便現在住的這屋是水泥地。
她墩地墩得很賣力,她嫌棄啊,她就是覺得屈老太太埋汰。
也不知道是渾身無力了,還是情緒太過飽滿了。再就是在屋裡待久了,她肚子的重量大到讓她負擔不起了,總之,負面情緒很濃郁。她坐在沙發上就哭了起來。
客廳里除了能聽到鐘錶的聲音,也就剩下了夏天的啜泣聲。
她心裡想起還在老家種地挨冷受罪的爹娘和爺奶就哭,哭到不能自已。
想起冬子那么小、手上就有凍瘡她就心酸。想起哥哥辛苦地念大學,她都能想像得到哥哥每次去食堂打飯,根本不敢往賣白面饅頭的窗口瞅,也許哥哥做夢都夢見吃頓好的。
想著想著就想起宋雅萍來了。她覺得她從前不知惜福倆字,人比人得死,自己婆婆身上優點很多,就是錢上的事兒都給得大方又明理,甚至怕她不會花錢出門丟人。
想宋雅萍也能想哭,這是夏天自己都感到意外的。
她恨自己聯想力十足,她的眼前轉換著這些她思念的人此時此刻正在幹什麼的情景。特別真實,就跟親眼
第四一八章自我減壓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