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弟弟把我家愛國的眉毛都給干開了!就差點兒得縫針了,沒得破傷風都得感謝你弟弟顧念是親戚唄?!你咋還好意思來我家要東西呢?」
人啊,隨著時間、地點、境況、是否富足,而到啥時候說啥話、有變化的。
無論鄭三彩還是蘇美麗,隨著生活變化,而變得有些許不同了。
鄭三彩現在是當著夏大伯的家,她也敢給夏大伯臉色看了,當著他面前就敢摔摔打打,可見到蘇美麗了,卻學會了要面帶笑容,低下頭承認錯誤。
「我弟弟那虎了吧唧的,我都沒尋思娘家來人……美麗啊,咱倆都是夏家的媳婦,你該知道我的不易。
你說兩個孫子要吃要喝,你大哥啥活不干,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選手,一天天跟大爺似的,脾氣還大,說捶我幾拳都不帶忍過夜的。我娘家也是看不下去了……」
鄭三彩說說就抹上了眼淚,邊小聲抽搭著邊繼續訴苦:
「我覺得我家招到啥了!正要攢錢去前屯子找趙大仙給看看!
你說你家原來那樣,自從甜甜行了,帶著這個家越來越富,以後指定得比俺們家高出一大截來。可也是從甜甜好了後,我家算是倒了血霉了,一件事兒接一件事兒的。」
蘇美麗聽著「她家將來得比夏大伯家高一截」時,心裡舒坦了,可後面越聽越不對味。
「大嫂,你說破大天來,我也拿不出大米白面來!我還能管你叫個大嫂,那是沖爹娘的面兒,不想讓老人難做。你痛快兒回去吧!」
蘇美麗像趕蒼蠅似的往外趕著鄭三彩,正巧夏愛國和夏老頭推門進屋。
剛才走到院子裡,夏愛國就看見她娘在倉房門口拿著倆凍梨躊躇不前,他就問了一句:
「娘,大冷天的,咋不進屋呢?」
老太太愁容滿面:「不了。進屋美麗難做。」
夏愛國說著話的功夫,正疑惑是不是蘇家親戚又上門了時,就看見了他媳婦攆著鄭三彩。
「干哈呢你!」夏愛國皺眉看向正撕吧著的妯娌倆人。
鄭三彩回頭瞅見夏愛國,好不容易擦乾的眼淚又掉了出來:
「愛國啊。我娘家那個虎了吧唧的弟弟,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不沖我,沖爹娘、沖你大哥面子,也別記大嫂的仇。
你也是當二爺爺的人了。我家那兩個小孫子也是你的晚輩兒,都感冒鬧病了,就想吃口疙瘩湯,爹啊,我要點兒糧……」
鄭三彩又可憐巴巴的看向夏老頭,夏老頭「唉」一聲,長嘆氣。
他嘆的不是別的,是自打他大兒子不當書記了,大兒媳越來越沒樣兒了!
都說人活一張臉,樹要一張皮。大兒媳現在臉面都不顧了,是得占點兒便宜就占,自己老妻都偷摸送兩次了,還咋的啊?
有一次愛國都看見了,幫著他們一起瞞著蘇美麗,沒敢聲張,愛國背的黑鍋,愣是趁著老兒媳不在家時,蒸的饅頭,好糊弄數量。怕蘇美麗看出來。還想咋的啊?還讓他們當老人的怎麼幫啊?!
夏愛國被一個當大嫂的當面要東西,他就是再煩鄭家人,再膈應這個眼皮子淺的大嫂吧,他一個大老爺們也不能摳摳搜搜的。
「傻瞅啥呢?痛快兒給大嫂舀一瓢白面!」
「憑啥呀?揍你你忘啦?!我就不給她!將來咱家過好了。她家缺啥來拿啥啊?我該他們的啊!」
蘇美麗揚著個脖子掐著腰和夏愛國頂嘴:「我告訴你,咱家閨女拿吃喝是孝敬我的,我看你敢給的,我跟你倆不過了!」
夏愛國沒搭理蘇美麗,直接對老太太說:「娘,你用簸箕給我大哥家裝點兒。」
又看向鄭三彩:「大嫂。家家過日子都緊吧,我家就這點了,回去給倆孩子做了吃吧,吃完利索。你拿著趕緊回吧。」
不管鄭三彩聽沒聽懂啥意思,夏愛國一手掐著蘇美麗的胳膊,不顧蘇美麗在那使厲害吆喝,一把給拽進了屋,門帘子一撩,留下一句:「爹跟著去我大哥家溜達溜達吧!」
夏老頭站在屋門口,不知道該走還是該進。至於小毛,她忙著呢。
小毛起大早就去村角等出門遛彎兒的夏大伯,跟夏大伯借自行車,不用她多廢話,要是蹬夏大伯家門借嘛,那得羅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