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錦昌神色陰鷙。他這是終年打雁,到頭來卻被雁啄了眼?
他在前頭挖空心思斂財,那不知名的可惡賊人卻輕輕鬆鬆用一些下三濫的藥粉在他身後撿便宜,這他能忍?
在侍衛們再三確認了官衙如今很安全之後,劉錦昌一邊邁步往裡走,一邊咬牙切齒的在心裡發誓,發誓他一定要把無恥小賊抓出來抽筋剝皮。
但問題是,決心如果有用,虞子禎也不會偷遍京城絕大多數貪官的府邸,都還能片葉不沾身的繼續做她的鎮北王世子了。
他陰著張臉著人加緊追查,捲走了他府上幾乎所有浮財的虞子禎卻已經開始趁此機會,開始幫著恆泰鏢局轉移鏢師家眷。
等到劉錦昌終於死心,放棄繼續追查,轉而去找恆泰鏢局晦氣,恆泰鏢局卻是早就已經人去屋空。
劉錦昌意識到事情不妙,忙讓人沿途去追負責押送賑災錢糧的鏢師隊伍。
然後,他那些心腹侍衛給他帶回了一個讓他甫一聽完就被刺激得直接吐血昏迷的天大噩耗。
據他那些心腹侍衛說,他們和受了劉錦昌託付的將士雖然第一時間就出城追趕那支隊伍了,但卻還是很遺憾的去遲了一步。
他們趕到時,恆泰鏢局的鏢師和他們負責押運的賑災錢糧都已經不見蹤影,劉錦昌那位心腹師爺與作為內應的運糧民夫約定好的下藥地點,只剩下被恆泰鏢局那些鏢師五花大綁的內鬼民夫。
其他無辜受累的民夫則是已經被鏢師們第一時間遣散,這些人原本就是劉錦昌那些爪牙臨時抓來白幹活兒的,如今出了這樣的變故,他們怕惹上不該惹的禍事,在鏢師們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之後,這些人立馬掉頭就跑,迅速作鳥獸散。
賑災錢糧不翼而飛,原定的背鍋俠們也都不見蹤跡,劉錦昌受不了這個打擊,被這噩耗刺激得直接吐血昏迷。
同樣已經意識到事情要遭的他的那些爪牙,一邊控制不住的滿心惶恐,一邊卻又要強打起精神,張羅著請大夫過來救治劉錦昌。
話沒說完就親眼見證了自家大人吐血昏迷的可怕一幕,侍衛們在劉錦昌轉醒之後,並不敢再繼續說那些毫無疑問會讓劉錦昌更加著急上火的內容,可那部分內容卻又事關重大,他們誰也不敢擅作主張隱瞞下去。
為首的幾名侍衛彼此一商量,然後趁著劉錦昌喝完了藥開始休息的那個間隙,一起找上了劉錦昌的那位心腹師爺。
他們告訴那位滿肚子壞水兒,但卻極得劉錦昌信任的王師爺,「那些鏢師狗膽包天,居然拉了橫幅指名道姓的誣陷大人。」
據他們說,恆泰鏢局的鏢師不僅帶走了賑災錢糧、捆住了內鬼民夫,而且還用最簡練的語言,把滄州知州衙門先是強迫恆泰鏢局接這筆貨不對板的生意,然後又安排了運糧民夫在他們飯菜中下藥,意圖在貪墨賑災錢糧的同時栽贓恆泰鏢局的事情寫成橫幅、編成段子和順口溜,散布的到處都是。
尤其是鏢師們人贓並獲,捉住內鬼民夫的那一處地方,那橫幅的數量之多,簡直就像做橫幅的布不要錢似的。
劉錦昌的侍衛們帶著滄州駐軍趕過去時,那處正圍滿了指著那些民夫和橫幅一臉忿忿議論此事的滄州百姓和受災流民。
雖然他們很快就把那些情緒明顯不太對頭的百姓給驅散了,但這流言卻顯然早就已經散播出去了,他們能驅散圍觀、議論的百姓,卻沒辦法阻止流言像瘟疫一樣,迅速在滄州乃至周邊州縣廣泛傳播。
返回州城的這一路,侍衛們沒少聽到百姓私下傳播、議論這件事,與此相關的橫幅、段子和順口溜更是三不五時就會飄進他們耳朵。
他們急著回來給劉錦昌報信,並不敢在途中多做耽擱,所以最多也就只能在聽見百姓說這些時予以喝止,在看見那礙眼的橫幅時將之毀去,更多他們卻是沒時間去做的了。
這事兒對劉錦昌的官聲影響十分惡劣,必須及時採取對策予以解決,所以侍衛們在不敢刺激劉錦昌的情況下,只能無奈地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第一時間求助劉錦昌最為信任的那個壞種師爺。
那位王師爺做夢也沒有想到,那群在他看來,腦子加在一起都未必有核桃大的粗鄙武夫,居然不僅在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反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