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比岑家損失更慘重,岑家死了三十六個弟子。
一股腥甜漫上喉口,這裡面……還有他族弟岑雲攀。
「我還有多謝諸位道友大方,自那之後,我們魔域又添了一批新兵。」
「這些陰兵不怕死,也沒有意識,雖然修為低劣,但如同畜生一般好用得很。每每作戰總會被安排到最前線,做個墊刀用。有這些陰兵衝鋒在前以身作掩護,我們魔域將士行軍倒輕鬆不少。」
「哪怕肢體零落了,縫一縫,倒也能繼續用著,可惜那些身體損毀嚴重的。」聽著耳畔著嗚咽的哭聲,梅康平露出個惡意的微笑:「這些只能拿去喂喂魔獸了。」
俯瞰著下面神色各異的眾人。
梅康平只覺得一陣難言的快意湧上了心頭。
他等了多少年,蟄伏了多少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人心紛亂,惶惶之時。
突然,一聲朗朗清喝立地砸下!
「靜心!」
梅康平微微一愣,從剛才起一直沒開口的妙法尊者,鳳眸一瞥,一步一步,緩緩地步上了雲頭。
掌心驀地抽出了一把金光熠熠的智慧劍。
這一劍,徒手直接撥開了天際雲層,雲層一破,手上智慧劍化作點點佛光,恍若彩霞的五色繽紛的佛光霎時間如瀑般揮灑下來。
佛光被於一切,譬之垂天之雲。
燃正法炬滅邪見幢。
佛者鳳眸冷冷往身後一掃,眼裡似乎含了點兒淡淡的警示。
五彩的琉璃佛光落在身上,原本還悲慟難忍的岑子塵只覺得心頭濃郁的哀慟被人徒手撥開了,神思短暫地回復了一線清明。
在場眾人哪個不是聰慧敏捷之輩。
是了,這個時候,不是內訌的時候,蕭煥說的這話不一定是真,就算是真的,如今崑山尚且站在他們這邊兒,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中了對方的離間計。
看著妙法,梅康平臉色微微一變。
男人嘴角的肌肉用力地抽動了一下,馬懷真迅速收斂了神情:「蕭煥,你以為我們真會相信你這個殺了自己兄弟,手刃自己生父的畜生?」
自己的秘密被捅出來,蕭煥看著馬懷真的眼裡含了點兒嘲諷:「我這不是手刃自己生父,我這是大義滅親。」
抬頭看了眼面前眾人,蕭煥莞爾,閒談一般地隨口就捅破了個秘密:「從幾百年前,蕭景洲就幫著魔域運送人牲。」
「其中一條路途經崑山腳下的遊仙鎮,崑山眼皮子下面發生的事,崑山自己能不清楚嗎?可惜是喬晚吧?還不知道自己宗門做了什麼,誤打誤撞,撞破了這樁生意。也不想想,沒崑山睜隻眼閉隻眼,這生意如何能生存這麼久。貴派不開口,還不是為了這裡面豐厚的利潤。」
「不止崑山,剩下來那岑家的,雲煙仙府的,哪條路上你們沒分得一杯羹,」蕭煥和藹可親道,「這個時候諸位叔叔長輩,緣何還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青陽書院與崇德古苑曾經用詭計吞併行知書院和四方書院,四方書院山長被逼自盡。」
「岑家陸家曾在蘭涉江上圍殺異己三千人,斬首一千人,江水被染成血紅,流血漂櫓,三日不散。」
「雲煙仙府前任宮主,毒殺當年老宮主,老了又將這宮主之位傳給了公孫冰姿長老,公孫長老想必清楚得很。」
淡淡的嗓音,如同驚雷一般當頭劈下。
這話已經很清楚了,在場所有人,各門各派,沒一個是乾淨的!
就連青陽書院,崇德古苑,朝天嶺,雲煙仙府等等,發家史也說不上有多清白!!
不止各家長老變了臉色,各家的弟子也都變了臉色,面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長老。
「長老……這……這是真的嗎?」
回應他們的,只有躲閃的目光。
小輩弟子中,陸臨嘉失魂落魄地捏緊了拳。
雖然他們心裡都清楚,自家宗門能壯大,這裡面肯定幹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做了不少有損道義的勾當,但……被人鋪開在了太陽底下說,他們心裡還是不能接受。
自己這溫馨的,以匡扶正義為己任的宗門,竟然……背地裡也有這麼多陰私和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