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
於是,她自請搬離了主屋,在西邊的別院住了下來,一個人撫養春兒長大。
裴春爭出生的那天也是臘月,庭院裡的梅花正好開了。
她給他取名「春爭」。
「少年意氣與春爭」,她相信他會長成有傲骨,有意氣的少年郎。
可是,她和春兒的感情並不好。
從父兄被處死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怨恨,在後悔,每天都神神叨叨的,只將春兒交給了瑞珠,忽略了春兒的感受。
她知道,從春兒懂事起,春兒就討厭她,討厭她這個神神叨叨的怨婦。
或許是她快死了,人之將死,她神思突然清明了不少。
今天是除夕,她想見見春兒,也想見見裴旻,想一家人一起吃個團圓飯。
但她已經很久沒和裴旻說過話了,想到這兒,蘇雪致忽然有點兒緊張了起來,看向了瑞珠:「瑞珠,你……你去主屋問問,看看能不能把老爺請過來。」
瑞珠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答話,門口帘子被打了起來。
從這外面突然走進來了個趾高氣揚的丫鬟。
蘇雪致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衛佩蘭身邊的丫鬟——孤鸞。
黃衣的丫鬟一進來,就扯著唇冷笑:「老爺叫我過來傳話,今天就不在這兒用飯了,請夫人自便。」
蘇雪致喉嚨里「嗬」了一聲,心裡那點兒忐忑頓時煙消雲散,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其實她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個答覆,只是她沒想到,她還沒去問,裴旻主動就派人過來傳了話。
頭又開始疼了,蘇雪致扶著椅子,輕輕喘了口氣,耳畔似乎隱約傳來了瑞珠和孤鸞的爭辯聲,緊跟著孤鸞一聲尖叫,突然沖了出去。
目睹孤鸞衝出去之後,瑞珠立刻蹲下身焦急地察看她的情況:「夫人,你不要緊吧?我扶你上床歇歇。」
蘇雪致點了點頭。
剛被扶上床,門口突然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風雪順著帘子灌入了屋裡,裴旻停在了門口,身邊還站著個紅衣明艷的女人,兩個人都換上了新意,光彩照人,宛如一對璧人。孤鸞就站在衛佩蘭身後,眼裡還有淚。
「裴旻?」蘇雪致扶著發昏的腦袋,費力地喘了口氣,「你來了?」
男人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那和春兒如出一轍的臉上,才微微流露出了點兒漠然,冷冰冰地開口,「你病了。」
「孤鸞是佩蘭的丫鬟,當初如果不是孤鸞拼死護住,佩蘭也活不下來,我不是和你說過,要好好對待孤鸞嗎?」
蘇雪致深吸了一口氣。
「我也是你的夫人,你又是怎麼對待我父兄,對待你岳父和妻舅的?」
裴旻臉色微變。
蘇雪致咳嗽了幾聲,緩緩揪緊了衣襟,轉眼淚水就流了出來。
爹爹……哥哥……
她記得她爹爹被處死的時候。
因為她小時候頑皮,像頭小獅子,爹爹和大哥總喜歡親昵地叫她「雪獅兒」。
爹爹那一顆年邁的頭顱飛上了天,鮮血如雨,再也不能和藹地總是喊她「雪獅兒」了。
而她大哥,那總是笑著照顧她的大哥,則被流放到了魔域最險惡的地獄。
*
裴春爭面無表情地看著。
好像有個聲音在耳畔笑著:「看看,這就是你爹和你娘。」
「有誰家父母會是這個德行的。」
淪落到這個地步,確實是這個女人自作自受。
幻境裡面的女人哭得有點兒喘不上氣來了,一邊哭一邊咯血,似乎要把這麼多年的怨恨和不甘都發泄出來。
裴旻臉色則越來越難看。
衛佩蘭上前一步,冷艷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擔憂之色:「裴旻……」
「佩蘭,」男人冷漠的眼裡微微柔和了兩分,「你先出去。」
衛佩蘭走了之後,那男人似乎被逼急了,眼微微泛紅,壓抑不住的魔性,衝破了理性,他沖了上去,掐住了女人的脖子,緩緩扼住了女人的脖頸,然後在女人瞪大的眼,驚愕的視線中,生吞了她。
吞到一半,鮮血撫平了魔性,裴旻似乎意識到
214|小裴的除夕夜全家桶團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