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了。
周煄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骨頭都是酸的,左臂更是火辣辣的疼,他現在腦子不甚清明,但能感覺到呼吸灼熱,噴在上嘴唇的呼吸好像要把皮膚烤焦,口乾舌燥,微微移動嘴唇,嘴唇上下粘連著死皮,一動就痛。
易雲伏在床頭,拉著周煄的手,怕他夜裡燒起來自己不知道。周煄一動易雲就醒了,對上他的眼睛,喜極而泣。
易雲倒了杯茶,拿棉棒慢慢浸潤他的嘴唇,小聲說著他昏過去之後的安排。
屋裡一有動靜,丫鬟們動起來了,點燈的點燈,請大夫的請大夫,還有去各處通知消息,忙忙碌碌。
周煄喝過溫熱的水,太醫就來了,把脈之後,道:「醒了就好,燒也降下來了,老臣再開一副藥鞏固鞏固,藥里有助眠的成分,王爺不要硬扛,想睡就睡。」睡覺是最好的修復機制,書面語為「多休息」。
周煄點頭,他自醒來一個字都沒說過,易雲十分了解他的心意,已經把他想知道的都說了。
&霄……」周煄說話有種嗆人的沖味兒,感覺整個喉嚨口腔都是火辣乾燥的。
易雲又給他倒溫水潤喉,道:「霄霄很好,小傢伙現在還睡著呢,有乳母的奶/水,他睡得香甜著呢。」
&好,免得傳染。」周煄點頭,三歲以下的孩子身體沒發育好,嬌弱得很,這是應該的。「刺客是什麼人?」
&沒查出來。」易雲把他們掌握的證據和分析說了一遍。
周煄聽後也沒什麼高見,他現在腦子一團漿糊,只有灼熱的呼吸提醒著他自己是清醒的。
&道沒人宣布為此事負責?」周煄玩笑道。總有神經病以「幹大事」作為揚名的手段,小偷到皇宮重臣宅邸盜寶,做殺人生意的民間組織找他這個朝野備受關注的純郡王揚名也是有可能的,這些都是「恐/怖組織」。
&你有懷疑的人嗎?」易雲緊張道。
&有,亂說的。」周煄不好意思笑了,易雲這麼緊張,他卻在說笑話。周煄握緊易雲的手道:「沒關係,別把自己逼得太緊,從小到大那麼多刺殺,查不出來的占多數。」
易雲苦笑一聲,真是遭多大罪,享多大福,別人只羨慕周煄年紀輕輕身居高位,不知道他每天在書房待到多晚,不知道他承受多大的壓力,不知道他遭遇過多少次生死瞬間。易雲恨自己沒本事,不能幫忙。
說話間藥已經煎好了,春妮送上藥碗,周煄試試溫度,接過一口乾了,再用溫水漱口,他喝藥從來豪放,一勺一勺等人喂,早就苦死了。
&了,養病就要放輕鬆,藥理我不懂,但讓病人輕鬆愉悅我還是知道的。你別擔心,外面有我呢。」說這話易雲有些心虛,到現在連個懷疑對象都沒有,談什麼放心。
&一切就拜託夫人了。」周煄調笑道,慢慢縮回被窩,在藥力下很快就睡著了。
給陛下的奏摺八百里加急送進京,純郡王遇刺的消息在朝中激起陣陣波瀾。
太子殿下年幼,又屢屢生病,現在連第二備選的繼承人都遭遇生死威脅,朝臣的心都浮動起來了。忠君愛國的自然是擔心帝國後繼無人,心思不定的正在心裡扒拉著僅剩的皇子。
如果不能父死子繼,那麼兄終弟及也是可以的嘛~
十二皇子在諸王叛亂之夜重傷,上皇死多了兒子對他也十分在意,令太醫天才地寶的養著,可惜依舊人爭不過天,還是去了。現在上皇剩下的兒子只要兩個——十九皇子和二十一皇子,皇孫還有一百多個,但父輩有謀逆罪名的不能算,剩下只有幾十個有資格的。在出去資質愚鈍的、出身卑微的、性情暴虐的能入眼的就那麼幾個。
帝都的大人們突然發現,皇孫中除了周煄還是有許多人才的,多少人多做著周公、霍光的美夢,相親市場突然繁榮起來,與皇孫聯姻、與皇孫母家聯姻成為新時尚。京城中也飄散著這位皇孫純孝仁善、那位皇孫禮賢下士的流言,仿佛一瞬間被周煄壓制著的皇孫們都爆發出了炫目的光彩。
有人分析的對,純郡王再受陛下看重,可終究是藩王,遠離帝都,遠了就是遠了。都是侄兒,難道皇孫殿下不能盡孝嗎?多進宮向上皇、陛下問安,太子年幼,陛下難享兒孫繞膝之樂,正是身處帝都的好處啊。
一時之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