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鎮以袖拭汗,低眉折回來。
鳳染彎眸笑道:「康將軍快坐啊~我家侯爺就這脾氣,讓你見笑。以前在西北打仗,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他可沒少經歷。今兒這好酒一開封,他那鼻子還能聞不到味兒?要他不喝湯藥可以,不喝酒就跟要他命似的。」
「我……」
隋御剛欲還嘴,鳳染借替他圍緊衣衫之便,狠狠勒了他一下,繼續道:「但這酒,他真喝不得。」她眼神睨向水生,話卻是對康鎮所說,「必定是在屋中鬧了底下人半晌,人家沒奈何,才不得不依著他出來。」
「是卑職思慮不周。」康鎮如坐針氈,腦袋低垂著,雙眼都要掉到碗碟里。
「康將軍就是見外。」鳳染拿過榮旺遞上來的乾淨箸筷,替隋御揀了點素菜,「今兒來的若不是康將軍,我家侯爺才不會出來呢!他什麼脾氣,放眼整個北黎誰不知道?」
隋御把素菜嚼成了骨頭,兩腮嘎嘣作響,他衝出來是要制止鳳染跟別的男人喝酒,可眼下成了什麼?他是來親眼目睹自己娘子跟別的男人喝酒!
鳳染一壁照顧隋御用飯,一壁和康鎮細聊東野使團各事,時不時還與他碰個杯,呷下幾口酒。真他娘的愜意啊!
但凡隋御要說話,鳳染不是往他口中塞吃食,便是迫使他喝清湯。他覺得自己肺子都要氣炸了,鳳染就是把他當成兒子來看待!
「當初,我發覺大興山是塊盲區,就應該加強巡視。年關一忙,兵力又不大夠,便耽擱了。事後想想,是我的疏忽,不然那狄格根本逃不掉。讓他摔死在半路,真是便宜他了。」
康鎮一拍桌面,怒氣愈加,又自飲下一杯酒。明明沒過去多久,其中一個酒罈已空。
鳳染看起來特別正常,眼珠子還能靈活轉動,和康鎮對話,口齒清晰極了。
隋御納罕,她這酒量漸長啊?只是談到狄格時,鳳染微微側首,像是在徵求隋御的意見。被「打壓」大半日的隋御,終於得以開口言語。
「狄格沒有死,是水生和郭林故意詐他們。」
隋御把這件事安在水生頭上,略去金生在東野那邊探聽出來的內容,將包裝過後的「真相」告知給康鎮。
這件事情瞞不得康鎮,東野那邊早晚都會知曉內幕。鳳染面上是說不想讓北黎皇帝和東野國主知曉此事,但凌恬兒回國後,怎麼可能放過狄格,又怎麼會對父親閉口不談?
只是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不管對兩國百姓還是對建晟侯府而言,都是利大於弊。
「事出有因,夫人當時只顧讓東野人認罪。」康鎮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份情是東野欠咱們的,他們若再敢不老實,咱們可隨時把案底呈送回雒都。到那時候朝廷作出什麼舉動,便不是咱們地方可控的。」
「他們不會。」隋御裝得氣息不紊,「康將軍在邊戍上,看得最為直觀。兩國百姓今冬鬧了饑荒,明年必緩不過勁兒來。東野沒實力鬧么蛾子,康將軍大可放心。」
鳳染在側輕咳兩聲,擔心隋御說的太多,反被康鎮看出破綻。
康鎮抬眼望向隋御,不住地感喟:「我本以為侯爺身子已殘,再不會關注府外世事。況朝廷待你不公……是我狹隘了,侯爺仍心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