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正在炒菜,他餓了,咽喉上的嘴巴發出聲音把媽媽喊了過來,就是這一次,廚房著火了,整個家都燒了,姐姐被燒死在了病床上。
姐姐一死,就把父母的精氣神也帶走了,似乎也恨上了喬明,從此當他是透明人,只隨便養著等到了年紀就送到十二生肖學院去。村里人也都很害怕喬明,每次見到他,都像見到魔鬼一樣遠遠躲開。小孩們自然也不敢跟他玩,還有膽大的遠遠朝他丟石頭。
「怪物!走開!」
「他有妖法,會偷別人的東西,我們離他遠點!」
他恨這些孩子,嫉妒他們,於是用能力蠱惑了他們的父母,從此他們都當他才是親生孩子,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他,對自己的親生子們非打即罵,期間失去了父母看顧的脆弱的孩子們,一個又一個因為各種意外死去。
從他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開始,似乎就沒有感受到愛是什麼,這虛假的愛意竟然如毒/品一樣讓人上癮,卻沒有想到這些大人在半夜清醒過來,看到自己家裡孩子的屍體,對他的恨比那虛假的愛還要濃稠洶湧。
於是一天夜裡,趁著喬明睡覺,父母打開了家門,讓鄰居們進來,一條繩子掛上了他的脖子,有人按著他的手腳,他在窒息感中驚醒,看到了一張張恐怖的被仇恨扭曲的面孔。
喬明覺得自己從出生起就在泥沼里,裡面有一隻只手伸出,將他牢牢捆在那裡。他從未停止過怨恨,他怨恨親生父母,怨恨死去的姐姐,怨恨村裡的每一個人,怨恨這個世界,也怨恨自己生得醜陋,怨恨那麼多的人,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拉他一把。
即便他如今能夠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返祖之力,那些醜陋的嘴巴和鱗片和紋路都不會再出現,被蠱惑的人沒有他的允許不會有清醒的一天,但每每想起過去,他的心臟都會流出漆黑惡臭的鮮血。
所以他像相信信仰一樣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從痛苦的過去中走出,這是一生都無法治癒的傷口,他因此殺再多的人,毀滅再多的幸福,甚至毀滅這個世界,都是正當的,都是這個世界欠他的。
可是景姵的存在就像在說他錯了。
儘管他再不願意相信,他所在的房間門,還是緩緩打開了。
景姵一步步走了進來。
「你以為來到這裡就算贏了嗎?!」喬明的眼睛布滿血絲,這一刻對景姵的恨意和嫉妒升到了極點,就像她是他一定要除之而後快的的宿敵。「就算你的心智再強大又怎樣?」喬明說著,這個房間周圍的牆壁里一個又一個人影擠了出來,將景姵包圍住了。正是喬明的十個隊員。
「絕望迷宮」是幾乎無敵的能力,但是畢竟有20年前那次,所以喬明還是做了一手防備,這些隊員的能力是他費勁從全世界找來的,可以融進他的迷宮裡成為他的保鏢的返祖人。
因為在「絕望迷宮」這個能力發動期間,他的所有的返祖之力都用來構建迷宮和關卡,所以他無法離開這個房間,也沒有絲毫自保的能力。
「像你這種弱者,我可以殺你十次!」喬明惡狠狠地說。
他的隊員們很特殊,在現實中能力都不算強,可在喬明的迷宮裡卻能發生質的變化,因此他們和喬明稱得上是一個互相依存的整體。
景姵在迷宮外時表現得並不算強,頂多是行動軌跡很刁鑽,時常出人意料,才能撓花了喬明的臉,但是這在喬明等人看來,反而更像是能力不足所以才依靠這種方法來出奇制勝了,真正的強者才不需要如此費心鑽研。
然而景姵卻沒有如喬明所願露出驚恐的神態,她只是微笑著,把手腕上扎著手套口子的發繩解開,扯掉了寬大的手套,露出了一雙白皙無瑕的雙手。
「你猜,我為什麼要戴著手套呢?」景姵把手套塞進口袋裡,眨巴了一下眼睛,一瞬間那雙嫵媚動人的黑眸變成了威嚴攝人的金綠色龍目,與此同時,一種與她在迷宮外時截然不同的危險氣息從她身上散發了出來。
就像凶獸解開了嘴套。
喬明的神經瞬間拉響了警報。
……
黑霧已經將整個明亮的莊園徹底籠罩,再也不見絲毫記憶里的溫暖美好,只剩下陰森和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