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匆匆下樓。
羅凡微微將斗笠掀起,露出斗笠底下那清逸的面龐,只見跋鋒寒高大的身軀從對街悠然行來,探臂將羅凡擁了個結實,長笑道:「今趟我們要好好一聚,十年哩!歲玉的流逝如白駒過隙,迅快得教人難以留神。」
他不像寇仲徐子陵等人,自幫助羅凡攻破突厥之後,真箇與羅凡結結實實有近十年未見了。
放開手,含笑打量著幾人。
談笑聲中,四人漫步於細雨飄揚的洛陽街頭,當初就是在這裡,幾人喋血長街,奪得和氏璧,令各大勢力殺之而後快。
然而今日,羅凡早已成為那些人抬頭仰望亦無法企及的高度,而其餘幾人亦同樣站在了世界之巔,而那些當初的敵人,除已歸於羅凡這方的外,皆已經灰飛煙滅。
這裡的每一條街道,仿佛都有著一段難以磨滅的記憶,在這裡經歷的生死戰鬥,或許是他這一輩子中最多的。
然而這些經歷在他此時的記憶里,仿佛一顆顆歷史的珍寶,見證了他前行的道路。
……
曼清院不愧為洛陽最具規模的青樓,設計更是別具特色。
侯希白所定好的地方是處於主堂北方的「夕雨閣」,由東南西北四座三層重樓合抱而成,圍起中間廣闊達五十丈的園地。
重樓每層均置有十多個廂房,面向園地的一方開有窗隔露台,令廂房內的人可對中園一覽無遺。
比之南方的建築,曼清院明顯是以規模宏大,豪華富麗見勝。特別與江南一帶淡雅樸素、精緻靈秀的宅園迥然有異。
充份體現出「隔」與「透」的結合和運用。把一種龐大、嚴實、封閉的虛實感覺發揮得淋漓盡致。
雖以樓房為主體,但實質上卻以中園為靈魂,把里外的空間結合為一個整體,以有限的空間創造出無限的意境。
園的核心處有個大魚池,更為這空間添置了令人激賞的生機。
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翠的綠草和人工小溪,以碎石的小路繞池而成、從高處瞧下去更可見由小路和綠草形成的賞心悅目的圖案。
當小路還上溪流時,便成拱起的小橋,使整個園景絕不落於單調沉悶。
無論是有人在園中表演又或決鬥,四面重樓廂房的人都可同時觀賞,儼然是一片極具古代風格的劇院景象。
這時四座三重樓閣每間廂房都燈火通明,加上繞園的半廊每隔數步就掛了宮燈,映得整個中園明如白晝。
廊道上盛裝的美妓俏婢花枝招展的往來於各個廂房之間,看得人眼花繚亂。見到羅凡等人,皆媚眼相送,只是對於幾人中竟有女子,又不由頗為詫異。
羅凡饒有興致地看著周遭的鶯鶯燕燕,只見一名身型高挺筆直勻稱,相貌英俊的男子迎上前來,只見來人作儒生打扮,手中摺扇輕搖,說不盡的倜儻不群,瀟灑自如。
羅凡輕笑道:「希白兄,別來無恙!」
侯希白見到羅凡,先是一怔,隨即失笑道:「現在我是該稱羅兄呢,還是聖尊呢?」
羅凡不禁失笑道:「侯兄說笑了,在下不過出門遠遊一趟,何以回來竟連稱呼都變了?」
侯希白洒然笑道:「看了羅兄還是當年那個羅兄,若換做其他任何人,莫說有羅兄今日之成就,即便只有羅兄之半分,亦足以恃才傲物了,偏偏你們師徒卻視若無物。」
羅凡聞言淡淡地笑道:「一個人的成功,若沒有朋友與之分享,不也是一種悲哀麼?」
侯希白欣然道:「正是如此,幾位這邊請。」
四人跟著侯希白登上位於北廂頂樓的廂房,在一道門前停下來,只見布置講究,以書畫補壁,充滿書卷氣息的夕雨閣西座二樓北端的廂廳內,盈溢著久別重逢的歡喜氣氛。
廂房內皆是那許久未見的熟悉面孔,像李靖、宋師道等等與羅凡交情頗深之人自然皆已到場,但令羅凡奇怪的是另外幾位。
只見正中一個修長優美,作文士打扮的人,一雙超脫於世間任何美好事物的美眸,正目光灼灼地凝視著他。
羅凡摸了摸鼻子道:「師仙子率眾來逛青樓,這應當不大合適吧。」
師妃暄還未開口,只見一旁身著勁裝疾服,手中捏著一柄摺扇的公子哥兒冷聲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