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七爺仍沒有消息,此時,偏又逢到世子爺回了京城。不說四人覺得脖子清涼,
靖親王站在大堂里,看著自己從邊關回府的大兒子,也是一臉的難言。二十歲的路元朗坐在左側雕著佛八寶指輪螺傘蓋蓮瓶魚長的一排紅木椅的第一把椅子上,臉黑如鍋底,眼睛盯著前面刻著錦上添花圖樣的長八仙供桌,仿佛在研究是不是改成百事如意的圖案會不會府里也萬事大吉。
在他前面渡著步的靖親王越覷著自己兒子的臉色,越是心涼,忽然回過神來,切!老子涼什麼涼,究竟他是爹還是我是爹?立正站好,拂了拂身上的白色用金銀線繡滿四爪龍紋的內造常服,咳了一聲,正待開口,
忽然,堂屋的門被嘩啦啦的推開了,一眾丫頭婆子,擁著王妃,湧進了正堂。剛起的威風立時就滅了。
王妃頭上挽著如意髻,也沒插釵,就帶一繡著詳紋的頭箍,白著張臉,脂粉未施,帶著十分之傷心又傷肝的表情,躺在酸枝木雕牡丹戲鳳圖案的長椅上,搭著銀線暗繡的海棠花暖被,靠著同花色的大靠枕,由四個力大的粗使婆子抬著進了大堂,見到老妻如些嬌弱的樣,靖王早不知氣在何處,忙不跌地陪笑著:
「這怎麼話說的呢,你身上不好,使人來說一聲,朗兒自會進內堂來侍候的」
一邊沖兒子使眼色。見母親來了,路元朗臉色更黑,硬著腰施了一禮:
「見過母親」便立在一邊,一言不發。
見自己如此裝扮,也沒嚇唬住自己硬頭犟腦的大兒子,王妃也覺得沒面子,自己也不好下台,忙帶著哭聲:
「朗兒,算母親求你,小七這事也不全怪他,都是那起子妖精的錯,內堂的事,娘親自去處理,保定不再出錯,可小七畢竟是你的親兄弟,你可要想法子找到他,這都快二月啦!他萬一要出了什麼……我指定跟他走……」
說著,仿佛見到小七有了什麼萬一一樣,淚如雨下,
路元朗剛聽到親兄弟什麼的,臉色才略緩了二分,結果跟下來又上舊一套,什麼跟他走,臉色更是難看,但回頭想想也不能不管不是,只得表態:
「小七是我兄弟,我自會想法尋他,但是這次尋回來,我決不會輕易放過他,父王同母妃都不可以再縱他,如不答應,我不去尋訪,任他在外面自生自滅。」
屋內白銅小香爐的鳳凰嘴裡裊裊吐出一縷淡淡的幽香,靖王夫妻面面相覷,末了還是王妃開口,「你不會再叫人打他吧?也不會帶他去邊關吧?」想起上次小七被打,王妃就心如刀攪。
「我自帶去交給師傅。」乾乾脆脆的一句話,撂在堂中
路元朗口裡的師傅,是一位得道高僧,在五台山中的法嚴寺做住持,當年見到路元朗後,機緣巧合下,考校後就決定收入門下。
大師不僅在佛學上造詣是其他大家不能及的,而且才華無人能及,集詩、書、畫、篆刻、音律、茶道等於一身,貫穿儒、釋、道家思想。路小七要能成為他的弟子,受他教導,將來成就也是不可限量。
最差也差不過大楚聞名全國的路世子,十五歲就成了文武雙狀元。再說大師也見過路小七一面,道他頗有福德,這般良佳璞玉,日後定有大造化;安康穩似磐石,沅茝灃蘭,好生教導日後必當福壽綿。
可在王妃這當娘的心裡,當年5歲的大兒子,被這和尚看中帶走,這一去就十年後方才歸家,雖然文成武就,可是跟自己就是不親了,王妃可不想再搭上自己的小兒子,自己家大業大,什麼榮華富貴都唾手可得,為什麼要費這勁。所以一直犟著,不肯放人,這才把小七爺拘在身邊呆到十四歲,沒想到,大兒子還打著這主意呢。不同意吧,怕他不尋,對自己大兒子的本事,王妃是非常信服的,可同意吧,又著實捨不得……糾結中
靖王畢竟是個王爺,雖說有些懼內,可也是有思想的男人,對大兒子的師傅也是佩服不已的,小七也實在寵得過了頭,送去學上幾年,自己也省心不是
「行!你做主」王爺俱內不假,可在王府拍板的事還是他親自拍的,一般他真正強硬起來,王妃也是讓著他的,不敢勉強。
路元朗沖自己不省心的雙親施禮告退,讓人傳一干人等,到書房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