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雲一直默默的注視著白流蘇,這時忽然開口說:「先好好養傷,好了以後跟著我混吧,沈大哥他們都是好漢子,他們未竟的事業就讓我們活著的人去幫他們完成好了——日本人還在中國的土地上囂張跋扈著,可是,某些人卻還在一心只想著鞏固自己的地位。」說完,他的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嘲諷的意味。
白流蘇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她的目光轉向窗口,眼神漸漸流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學兵團在宛平軍營安定下來以後,歐陽雲第一時間去看望了白流蘇,然後立刻從醫院趕去了「鬼宅」——將地窖里的所有金銀、字畫、古董全部重新隱藏起來以後,他一顆忐忑的心這才徹底平復下來。
所謂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現在他身為學兵團團長,又嘗到了有錢的好處,再讓他放手這批財寶,當真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他難以接受。
顧戀雲的出現是個變數,受過特務處的培訓,又是白流蘇的師姐,白流蘇的身手他是清楚的,雖然力量不行,但是小手段很多,特別是那蝕骨粉——他每每想起那些日本浪人和忍者一身血肉結果竟然和糞便攪和在一起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哎,說起來這位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不然也不會殺得日本人動輒「慘案、事件」的叫喚,但是,比起白流蘇的手段,他覺得自己還是挺善良的呢!當然,如果他手上也有蝕骨粉的話,就不知道他善良的誠意究竟有多少了,估計日本人是絕對不會相信他不會使用這種原始而又極其狠辣的「生化武器」的。
深夜十一點多鐘,宛平軍營學兵團駐地團長寢室,歐陽雲蹲在燈下,正在看著面前的一大堆字畫、古董發呆。
此人完全是這方面的小白,看看這幅畫又看看那幅字,再拎起這隻鼎,雖然知道它們也許價值不菲,但是真正價值幾何,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他本來想通過楚天歌的關係,到清華請上個把專家來把把脈的,可是想起其中不少是白流蘇這個巨盜偷竊所得,心說別偷雞不著蝕把米,被人家失主追去贓物也就算了,萬一戴上頂「巨盜同黨」的帽子,那對學兵團剛剛苦心經營起來的大好形象可是個巨大的損失,一番思想鬥爭以後,實在不敢冒這個險,不由大是苦惱,一度都有將之深埋起來,以絕後患的心思。
在他旁邊的桌上,掌上電腦已經打開了,可惜裡面全是有關民生、經濟、軍事之類的信息,古董字畫毫無涉及,也就毫無幫助。
電腦開機時間長了,劉老頭又出來溜達了一回,面對老人家的諄諄教誨,歐陽雲幾次忍不住想開口問他認不認識,好在終究沒到走火入魔的境界,嘴巴張開幾次,最後總是化為無奈的苦笑,然後暗暗警醒自己:小子,在這個時空裡,你真正能倚仗的其實只有你自己而已,一切還是老老實實的從頭開始吧!
忽然,他發現窗下的蟲鳴停止了,一愣之後,立刻飛快地竄到門邊,一把將門拉開,接著就沖了出去。
今夜農曆四月十一,天上的月亮稍微有點盈缺而已,月光使整個駐地披上了一層朦朧的浮光,這種條件下,似兵營這種開闊的地方,隱身極其不易。歐陽雲衝出房門,第一時間右手捏住了一枚鋼針,第一眼掃向營門,見門口兩個哨兵筆直的站著,迅速轉身看向屋頂。
屋頂上果然有人,不過已經到了營房的盡頭,歐陽雲看見對方曼妙的身影在房頂上一閃就沒入了房後,隱隱約約猜出對方是誰,放棄了追趕——從對方的身影來看,應該是個女人,那麼,極有可能就是白流蘇所說的顧戀雲了——作為白流蘇的師姐,其輕身功夫自然是不錯的。
歐陽雲迴轉屋內,迅速的將那些字畫什麼的收了起來,然後決定從明天晚上開始,每晚睡覺都要將防毒面具戴起來。
對於顧戀雲這種高手來說,崗哨的作用有相當於無,有防彈衣的存在,他倒不怕對方搞暗殺,但是對於**之類的東西他卻不得不忌諱,特別是那個蝕骨粉,天知道那東西聞了會不會就……想起鬼宅的那個茅坑,他打了個寒噤,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哎!如果再想下去,天知道還能不能睡個囫圇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