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去,空氣中滿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可以想見的是,在戰事結束之後,這一塊土地將會發了瘋似的長出野草,因為滿地的鮮血為它們提供了充足的養份。
而無人看管的戰馬阻擋住了後面騎兵的加入,因此他們只得先把戰馬趕走,如此一來,戰馬四處亂跑,秦軍也沒空來收攏它們,相當一部分的馬匹沖入了戰場,人中有馬,馬中有人,有些馬匹在受驚之下亂蹦亂踢,給雙方士卒都帶了極大的威脅,另有些受了傷的馬匹更是給激出了狂xing,認準一個方向狂奔,所經之處,無論是秦軍還是羯軍,均被撞的筋斷骨折,戰場上人馬混雜,馬嘶人吼,無形中使得整個戰事愈發的混亂起來。
時間緩緩流逝,喊殺聲依然震天,乍一看,場面紛雜,令人眼花繚亂,雖然慕容部騎兵的加入給秦軍帶來了相當大的傷亡,他們有短矛可以投擲,近距離下,勢大力沉的短矛甚至可以洞穿巨盾,但奔到通道盡頭還是得下馬作戰,秦軍則始終以鴛鴦陣或是五行陣卻敵,牢牢的把持住了戰爭的主動權。
石虎的面sè越來越yin沉,他雖然不明白鴛鴦陣的結構與奧妙,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那就是自已一方已處在了不利境地。
石虎的心頭有一絲悔意掠過,他後悔自已誤判形勢,不該下令讓騎兵綴在步卒身後,而是繼續以泥沙包填平壕溝,製造出諸多突破口,使秦軍顧得了這頭,卻忙不了那頭,以處處開花來發動全面攻勢。
可如今倒好,自已的大軍全部被人為的壓縮成了一塊,一切都是依著秦軍的安排來進行,儘管戰火已燃燒到了建章宮東側的中間地帶,並緩慢的向著四周圍擴大蔓延,然而,秦軍卻總是有足夠的人手湧來以形成合圍之勢,憑著從未見過的陣形占據著上風,如果再這麼下去石虎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只不過,能怪誰呢?戰場形勢變幻莫測,哪怕是最優秀的指揮官都不敢保證一定能算無遺策,雲峰不能,石虎也不能!之前沒有任何人能料到,這滿地丟棄的蝦蟆車與木驢,竟會是主導戰局發展的關鍵!
石虎已陷入兩難境地,繼續戰,再敗一陣將不再遙遠,可是鳴金收兵,此時的兩軍已犬牙交錯,混在了一起,不用想也能猜到,鳴金收兵只能使自已一方敗的更慘!
一瞬間,石虎莫名的生出了種認賭服輸的念頭,但立刻就被強壓下去,一敗再敗,接連三敗,而且心愛的鄭櫻桃也在兩軍陣前被活生生的擄走,就這麼灰溜溜的率殘部退守關東,這讓他情何以堪啊,又如何有臉去面對襄國的諸多嘲諷目光?
一幅幅自已被人指指戳戳,在背後說著風涼話的場景油然躍上了心頭。
「快看,這就是驃騎將軍,聽說他吃敗仗回來了!」
「真可憐啊,吃了敗仗不算,就連鄭櫻桃這麼美的女人也被生生搶走了,恐怕正在秦王的胯下輾轉承歡吧!」
「驃騎將軍再也不是百戰百勝的軍中戰神了,這一次大敗,咱們羯人實力大衰,滅族之期就在眼前啊!」
「此人實為我大趙的罪人,帶出去二十多萬jing銳,只有十萬不到逃返回來,他ri還有何能力再抵禦秦國東進?臣請大王立刻把石虎斬首示眾,以向我大趙百姓請罪!」
「不!」
石虎突的爆出一聲狂嚎,「撲哧~~!」一口鮮血當空激出,面sè一瞬間慘白如紙,憑他的功力,竟然身形不穩,有隨時會從馬上墜落的跡象!
眾將均是大驚失sè,他們也看出了戰局的不妙,卻沒料到,石虎竟會起了這麼大的反應,生平第一次吐了口鮮血出來!
「將軍,您這是怎麼了?」
「將軍,您沒事吧?」
眾將迅速圍上前,焦急的看著石虎,他們明白,自已的軍隊之所以能戰無不勝,全都維繫於石虎一人,在外人看來,石虎殺人如麻,十惡不赦,而在羯人眼裡,石虎的威望僅次於他們的大王石勒,一次次的勝利,給他們帶來了富足的生活與奢糜的享受,更重要的是,整個羯族的心態也充滿了自信,他們再不是被人踩在腳下,肆意凌辱的賤奴了,再不是不知道自已來歷的雜種了,而是這一片廣袤土地的統治者,是人上人!
石虎迅速調勻了翻滾的氣血,擺擺手道:「本將沒事,諸位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