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的工作,媳婦當然是歡天喜地地跟著來了。趙剛的爺奶稀罕孫子,捨不得孩子遠離,就把孫子留在老家。而趙力勤媳婦一心想著上班,覺得沒空看孩子,就把趙剛留給他爺奶了,女兒趙敏正好到了上學的年齡,倒是早早跟著來了。
這孩子跟著爺奶,當父母的倒是沒啥不放心的,就是養成的壞毛病不少,尤其是看見好吃的東西拔不動腿。等他到了小學的年紀,趙力勤才接兒子到這裡常住,這孩子才來半年多點,來了就上學,因為來得晚,家屬院有些人都不知他是誰家的孩子。還有,家屬院裡有個小操場,是廠里特意留的活動場地,平時很多附近的孩子來玩,有不認識的孩子很正常。
這不,趙力勤媳婦下班回來後,聽女兒說糧票領回來了,放在抽屜里,她就過去查看,這不看不知道,一查之下竟然少貳兩。起初她以為是發糧票的人發錯了,但女兒趙敏說糧票領回來的時候她數過,沒錯。
正在這時,趙剛這倒霉孩子吃著糖回了家,他個傻孩子都不知道吃完消滅罪證再回來,傻實在。
趙力勤媳婦立馬就猜到肯定是兒子拿糧票去換了糖。結果可想而知,趙剛被老媽威脅不說實話就挨揍,趙剛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就算這樣,挨揍還是沒落下。
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蘇景芳就勸趙力勤媳婦:「嫂子,孩子不是小嗎,不知道輕重,你得給他講清楚糧票的重要性,沒有糧票就得餓肚子,他肯定不會再拿糧票換糖了。」
趙嫂聽了後想想,她確實沒跟兒子說過糧票的重要性,每次領了糧票,她都嚴嚴實實放好,就算要用,也是拿出來交給大女兒。也許真是兒子不知道偷拿糧票會讓全家餓肚子,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沒那麼生氣了,不好意思地說:「蘇妹子不愧是老師,知道怎麼教孩子,你看你們家孩子多聽話,不像我們家這個,皮得都要上房揭瓦,我算是管不了他,就得把他交給老師好好管教……」
蘇景芳回家的時候心裡嘀咕,這些生活常識,應該是自家大人教給孩子,關老師什麼事,老師還能交給孩子你家的糧票應該怎麼用,那算怎麼回事。這當媽的,以為把孩子交給老師就萬事大吉,那怎麼成,很多生活中的瑣事也得用心給孩子講明白,讓孩子早早領教生活中的道理。
就像偷拿糧票這種事,若是發生在學校里,老師肯定會批評教育;可若是發生在家裡,孩子只是饞了偷拿糧票去換糖,大人就應該跟孩子講個明白,偷拿糧票的行為是錯誤的,想吃糖可以告訴大人,大人覺得孩子聽話表現好,偶爾拿塊糖獎勵一下,做錯事情就沒有,這樣孩子很快就會記住啥事該做,啥事不該做。
蘇景芳回到家後,就以這件事為例子給孩子講了道理,讓他們深刻了解到糧票的重要性。
在李娜看來,這件小事沒啥大不了的,只要趙剛以後改了就成,誰小時候還沒做過一兩件二呼呼的事兒。
吃過晚飯,蘇景芳讓丈夫給兩老把養老錢送過去,三個孩子都跟著去了,蘇景芳自個留在家裡收拾東西。
家屬院早就接了電線安了電燈,一眼望去,家家戶戶露出星星點點的燈光,在這寧靜的夜晚顯得溫暖又明亮。很多老人吃過飯就在外面的操場上聊天,小孩子就在周圍亂跑,捉迷藏啥的。
出了家屬院大門,就有一條鐵路經過。這條鐵路還是當初日本鬼子為了掠奪礦產資源抓勞工修的,那時附近挖的煤和鐵礦石、木材等就是通過這條鐵路運走,這條鐵路就是日本鬼子留在中國的罪證。現在煤礦那邊還是通過這條鐵路往外運煤。
過了鐵路,順著一條筆直的路往前走一段,再拐個彎就到了榆樹村。李娜爺爺家院子有點偏,村里還沒通電,再加上沒有月光照著,爺四個只好一深一淺地走著。
隔著一條鐵路,卻像兩個世界,一邊是工人階層,一邊是農民階層,當工人的待遇明顯好太多。不過,自從這裡建了廠,對當地的農民也有好處,起碼廠里招個臨時工啥的,他們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再一個,工人有工資,不缺錢花,可以在農民手裡買點土特產啥的,農民可以用山貨換倆錢花花,這樣雙方算是互惠互利。
到了爺爺家,李娜感受到爺奶還有大伯一家滿滿的熱情,都對她噓寒問暖,看她腦袋消了腫沒有,知道好的差不多了,大家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