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檐下的青兒脆生生的應了,招呼林賽玉向角門走去。
「我比你大一歲,以後叫聲姐姐就好了。」青兒說,一面不住打量她,「真沒想到是你,待會我告訴夫人,可是拖了你的福,夫人熬到城裡。」說著臉上一紅,噗嗤笑了,「不過,你那法子實在是……」
被她這一說話,林賽玉掩起難過,打起精神說道:「姐姐告訴別人了?」
青兒掩嘴笑了,搖頭道:「那可怎麼說的出口,若我們夫人知道了,怕是要打死我的!我們老爺追著問了好幾次,我都沒敢說,只說是口水,哪裡敢說是,是那髒東西!」
說著咯咯笑起來,臉上紅撲撲的可愛,林賽玉想起那事,也忍不住笑了,被馬蜂蟄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塗上氨水,但一般誰也不準備這東西,於是尿是最好的藥,可以理解這小姑娘打死也不敢說自己給夫人擦了自己的尿,想到這裡不由起了促狹心,低聲問道:「你夫人哪裡被蟄了?」
青兒一怔,臉一陣紅一陣白,伸手在她頭上打了下,「不許再問!以後不許提!」說完自己繃不住笑了。
來到後院,那裡已經備下一個浴桶,鍋里的水燒得熱乎乎,林賽玉一看喜得心都痒痒,三年了,她沒有泡澡三年了!青兒幫她放好水,掩上門坐在外邊等她。
林賽玉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換上青兒送來的半舊衣衫,擦乾頭,站在午後的日頭裡曬,一面由青兒利落的幫她挽了雙髻,扎了條紅繩。
「你可真能幹。」林賽玉由衷的讚嘆,說起農活林賽玉敢打保證這個小姑娘比不過自己,但說起穿衣打扮,跟這個姑娘一比,自己倒像個三歲小兒。穿過來三年,盧氏也沒理會過她,日日都是自己梳頭,她哪裡會弄這裡人留得那麼長的頭?每天只是胡亂一紮。
「好了!」青兒一推她站起來,眯著眼打量,忽地抿著嘴笑了,「倒是個挺俊的。」
林賽玉愣了愣,她從來沒聽過也沒想過俊這個詞會用在自己身上,覺得青兒人小嘴倒很甜,說些好聽話哄她罷了,嘿嘿笑了也不理會,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上身是一件澆花布短棉衫,下身一件細布麻裙,繫著一條鄉花裹肚兒,都是半舊顏色,青兒身量比她要高些,這些衣服穿在林賽玉身上有些短小,但這對林賽玉來說足夠高級了,像所有女孩兒的本性一樣,她不由美滋滋的笑起來。
青兒拿出一雙半舊鞋子給她穿上,將她那雙露了口子的泥鞋扔了出去,看看天色,便帶著林賽玉到了廚房,哪裡有兩個婆子正在收拾,見青兒進來便說道:「飯已經送過去了,夫人說讓你們吃了再到她屋裡去。」
青兒說聲有勞了,拉著林賽玉坐在一角,婆子給她們盛了飯,林賽玉看去竟然是面片湯,上面還點綴著翠翠的蔥花,喜得忙端起來就喝,不由被燙的只噝噝,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
忙忙的吃了口,估摸夫人屋裡用完飯了,青兒忙拉著她像前院走去,一面將這裡的情況簡單說些:「大官人姓蘇,夫人姓李,帶我在內一共來了五人,」說到這裡停了下,似是自言自語道,「原本畫兒也要跟來的,走得急沒帶上。」
她們是打南邊過來的,林賽玉暗自道,這夫人也好青兒也好說起話來一口軟語,看他們的樣子定是個南方的富貴人家,怎麼跑到這窮鄉僻壤里來了?
說著話,已經到了夫人的屋子,天色暗下來,三間相通的屋子裡已經點亮了燈,透出紅紅的光,剛到門口就聽見一個孩童的咯咯笑聲。
「這是內傳出一聲笑語。
青兒忙掀起帘子,二人一起走進去。現在天氣並不算很冷,但屋子裡已經燒了火炕,撲面就是暖香,林賽玉差點忍不住打個噴嚏,心道這樣子遲早要上火。
「見過大官人。」青兒說,一面悄悄拉了下林賽玉,示意她跟著做。
林賽玉卻不是真的小孩子,哪裡不懂這個,但心裡還是哀嘆一聲,雖然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三年,但曹三郎兩口子養孩子像放羊,不講規矩,林賽玉幾乎忘了這裡是尊卑分明的古代,想到現在她被賣為奴,以後動不動就要屈膝叩頭,心裡酸水只往上冒,也不怕被雷劈,再一次恨恨的問候老天,咬著牙準備跪下去。
「罷了。」一個清澈男聲響起,林賽玉鬆了口氣,當真不動了,屋內的其他人只當她
第五章一面緣而今成主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