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夫人會為她設想的種種,想到出嫁後就不能像以往那樣伴隨在她的身邊,淚水,就那樣不經醞釀垂落下來,沿著臉龐滑入衣衿之中。
曲清幽的哭嫁是無聲的,可是在場的人卻被那無聲的淚所打動了,就連喜娘的動作都愣了一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說了一通好話,然後才扶了她起來。
粟夫人迅速地抹去了淚水,泣音道:「出閣是大喜日子,別誤了吉時。」縱有萬般不舍,也到了該放手的時候。
看著曲清幽那悄然抹淚的樣子,羅昊首次覺得這哭嫁儀式還真是折騰人,不過他怎麼總覺得他這娘子的淚似乎與哭嫁無關,仿佛帶著一絲憂傷,唉,這女子真是磨人。
待喜娘將喜帕蓋在曲清幽的頭上時,羅昊這才朝曲文翰與粟夫人行禮告別,牽著大紅繡球,讓喜娘把曲清幽背到八人大轎上,這才跨上馬。
喜樂奏響,八人大轎起程,坐在轎里的曲清幽數次掀起那轎內窗簾,看著粟夫人那變得越來越小的身影,直至完全看不見了方才帶著一絲悵惘放下帘子轉頭坐好。
一路上都有那圍觀的民眾,難得見到婚禮的排場如此之大,尤其是新娘子的嫁妝豐厚的程度頗讓人咋舌。
定國公府位於定國街上,全府幾乎占了一條街的寬度,大門上高掛「敕造定國公府」幾個大字。此刻中門大開只為了迎接新娘子,曲清幽的轎子穿過大門,直奔正堂而去。轎子停下,喜娘扶了她出來,接過繡球的一端,慢慢地步入她人生的另一個起點,身旁的男人也將會是伴她一生的人,但願這次能圓滿吧,她默默的許願。
隨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的聲音,曲清幽又一次被喜娘扶了起來,有紅蓋頭遮臉,於是也未見到別人臉上是何表情?從耳邊嘈雜的聲音倒是知道今天觀禮的人頗多。
「送入洞房」的聲音響起,曲清幽又被轉移到新房裡去,她在心裡不禁苦笑,古人這結婚儀式真無趣,新娘子只要完成了拜堂就沒啥事了,只需待在新房裡等新郎來掀紅蓋頭。
坐在喜床上,百無聊賴,曲清幽欲掀了那紅蓋頭,讓自己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但都被喜娘阻止了,周嬤嬤更是附耳說:「姑娘忍忍,這新房裡還有很多定國公府的奴婢。」
一句話就打消了她的念頭,初來乍到太過出格於她確不是好事,尤其是很多人的個性她都未摸清,冒然行事就會失了先機。
這次曲清幽出閣,粟夫人把原來倚蓮院侍候的人都給了她當陪嫁,那三個大丫頭自是不在話下,原本想讓周明也跟過來,但是被她拒絕了,當時粟夫人還頗為不解。她當時只是笑說遲些日子再說,她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呆在曲府里,畢竟她曾把心中的擔憂與粟夫人提過,粟夫人只是一笑置之,還反過來說她太過多慮。
等了很久仍未見新郎到來,曲清幽朝周嬤嬤問:「嬤嬤,新郎還未來嗎?」
周嬤嬤皺眉道:「姑娘再等等,估計是前頭正在喝喜酒呢。」
曲清幽總覺得眼皮子在跳,心中一陣煩躁,這是怎麼了?自已平日裡也不是如此沉不住氣的人,但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果然,沒一會兒,有人步入屋裡,蒼老的女聲道:「老奴給二奶奶請安了,前頭大爺發病了,二爺今晚事忙不會進新房了,吩咐老奴讓二奶奶早些就寢,不用再等了。」
周嬤嬤倒吸一口涼氣,這新婚第一天就把新娘子晾在新房裡,明兒個這事在府里一傳開,她家姑娘的臉面都丟盡了。
曲清幽自己把紅蓋頭掀了,一雙美目掃過面前微彎著身但絲毫未見奴態,反而有幾絲傲慢的嬤嬤,頗為優雅地站起,道:「不知嬤嬤如何稱呼?可是夫君讓你傳的口信?」
那個老女人微掀魚目,心中掠過驚訝,這新上任的二奶奶看來也不是省油的燈,遂聲音不高不低地道:「老奴姓鍾,是二爺的奶媽子。確是二爺讓老奴傳的口信。」
「鍾嬤嬤,大伯的病嚴重嗎?」曲清幽溫笑道。
鍾嬤嬤低著頭道:「大爺發病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只是這麼不湊巧在今兒個發作,現在那邊院子裡正亂著呢。外頭的喜宴都撤了,二爺也是抽不開身,還望二奶奶見諒。」
這老太婆的話雖不溫不火,但是卻暗藏刀子,若她不見諒,不用說第二天準會有閒話傳出。整
第二十七章出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