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弟親啟,當年京都一別,時過經年,而今新皇登基,時局動盪,愚兄感念當年之情,故與弟書信之」
一封封書信在大殿之上被讀出,雖然都是些再普通不過的信件。
也沒有談及什麼敏感話題,可這接連近十封往來書信,已經不得不讓人生疑。
這些書信之中本來就藏有一些暗語,畢竟都是朝中大臣,做事都很小心。
一般不會留下什麼把柄。
可還是那句話,宋威死無對證,虞君淮也不用把所有的密信都解讀為含有特殊含義,只要在關鍵點指出一兩個「有深意」的點。
是真是假不重要,從這麼多往來書信,已經足以讓蕭靈兒懷疑。
串聯起這些日子發生的所有事情,蕭靈兒就算仍有疑慮,卻也不得不相信這件事是宋威主導。
其實是不是宋威主導湘南軍叛亂,已經不重要。
到了這個時候,只有皇帝願不願意,和大臣們願不願意。
李載站了出來。
「陛下,宋威狼子野心,最終也是作繭自縛,臣以為,宋家到底是一朝老臣,可否從輕處理?」
蕭靈兒正在氣頭之上,但她還沒有完全被李載帶節奏。
宋威乃是武將派系的權臣,想徹底動他,還得問過姬南天的意見。
「舅父,您覺得呢?」
姬南天眯起雙眼。
「臣以為,宋威主導湘南軍謀反之事證據不足,只不過,僅憑他在兵臨城下之際,向湘南軍提供軍糧,此罪與叛國無異,當誅!」
姬南天表態要處置宋威,蕭靈兒也就無話可說。
四大輔臣,要的是一個平衡,所以武將派系如果失去了宋威這一角,最應該著急的人應該是姬南天。
可姬南天完全沒有要護宋家的意思,蕭靈兒也無可奈何。
她當即看向右相陸國忠。
「陸相,您覺得呢?」
陸國忠是個鋒芒暗藏的老狐狸,這次湘南軍叛亂,本就是他在主導。
這些天他也很關注虞家父子的動向,也知道李儲去見過虞君淮一面。
本來還動了將虞家父子滅口的心思,只是沒有找到機會。
但今日上朝,虞家一口咬定主謀是宋威。
這倒是給他省去了不少麻煩。
「臣以為,李相與侯爺所言,甚是!」
接下來,只要將所有的罪名都扣在宋威頭上,讓這個冤死鬼擔下一切罪責,那陸國忠也就能完全抽身。
他為什麼不干?
既然李相都給自己找了活路,又何樂不為呢?
此時唯有宋遠道,還在一個勁兒想要辯解,其實他不明白,這個時候他辯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三大輔臣達成一致,以宋威的死,三方罷手,接下來就只是怎麼分蛋糕和處置虞家的事情。
李載突然站出來。
「陛下,此戰臣麾下陸晟將軍和姬雲舟將軍英勇非凡,屢建奇功,特別是姬將軍,獨領黑雲騎,縱橫無疆,理應封賞!」
此話一出,陸國忠和姬南天兩個老狐狸紛紛看向了李載。
心想這小子又玩兒什麼花樣?
陸晟是陸家私生子,而姬雲舟更是姬南天的親兒子。
這是想賣個好啊?
兩個老狐狸也是心照不宣。
倒是蕭靈兒,臉色越發難看,手裡僅僅握著龍椅的扶手,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龍椅捏碎。
她惡狠狠盯著李載,還是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洛水營將士勇武,朕都知道,但此刻並不是邀功的時候,李相還是再等等吧。」
李載當然知道這不是邀功的時候,但這是給兩個老狐狸賣好的時候。
給他們賣好,那就是想讓他們給自己也賣個好。
李載再次解釋道:
「臣只是感念將士浴血,一時著急了,還請陛下見諒,眼下最該商議的,是如何處置虞家。」
「哼!就算虞家是受到宋威蒙蔽,可發兵作亂,依舊是抄家滅門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