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咬著牙道:「這些日子,幫主的作息有所改變,夜裡總有一段時間不知去了哪。我聽見他與上官飛說話,有時提到古怪詞句,我想他們必定在練新的武功。而且……而且伊哭闖幫後,幫中下了封口令,都說伊哭搶走了一本很重要的賬簿,但我看……哼哼。」
他說到伊哭時,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了藍苗一眼。
藍苗微笑著,剛想把話題扯開,游龍生又道:「我勸你不要再打它的主意。」
藍苗道:「為什麼?」
游龍生道:「幫主對它非常看重,原本幫主的作息已十年不變,有了它以後,竟然……」
他說到這裡,心中忽然升上一股寒意。
上官金虹是一個很嚴格、很自律的人。能令這樣一個人改變,絕非普通事物能夠辦到。
藍苗依然笑著,卻道:「五毒公子的老巢還是在那裡嗎?」
游龍生怒道:「我說了那麼多,你究竟答不答應?」
藍苗道:「不答應,又怎的?」
「鏘」的一聲,游龍生將奪情劍拔在手中,轉瞬已架到了藍苗的脖子上。
這把劍果然不愧為名劍,夜色下,劍光寒如秋水。
這樣鋒利的劍,架在白嫩的頸項上,只要稍微一抖,殷紅的鮮血就會流下。
藍苗卻「吃吃」笑了起來,隨著他的笑聲,奪情劍也不住地顫動。
他好似視這把名劍於無物,緩緩將身體前傾,將花瓣兒似的嘴唇,湊在游龍生的耳邊道:「你要殺了我麼?讓我看看你殺人的本領,有沒有進步?」
游龍生咬著牙,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鐵青。他盯著藍苗的頸項,面上又漲得通紅。他握劍的手背上凸起了青筋,卻顫抖地更厲害了。
一雙握不穩劍的手、一把不住顫抖的劍,又怎能殺得死人呢?
藍苗低低地笑著,吹氣如蘭地道:「好男孩,你既不敢背叛上官金虹,心裡又捨不得殺我,對不對?但你裝出這副絕不通融的模樣,只是想要我來求你,你就可以低下尊貴的小頭顱,勉為其難地干一些壞事了,對不對?」
他像嘆息般說完這句話,忽然在游龍生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游龍生頓時打了個哆嗦。
他只覺得這一口,不像無限香艷的親吻,倒像一條赤練蛇,突然叼住了他的耳朵,注入了致命的毒液!
他的心臟也像被蛇咬了似的抽搐起來,突然爆出一聲低吼,揮起劍,不要命地向藍苗砍了下去!
這劍幾乎花了他吃奶的力氣,卻一下砍空,他整個人也險些摔倒重生1991!
藍苗好似一位逗夠了小狗的惡劣主人,笑得花枝亂顫,早已飄到了丈外。
他回身向游龍生揮了揮手,準備去追五毒公子了。
游龍生拔腿就趕了上去,怒吼道:「我……我殺了……」
他的聲音逐漸轉低,跺了跺腳,低呼道:「他還在老地方,但自從你闖入,就改了規矩。出入都要口令,要搜身,稍微帶一些特別的物事都會引起注意。你那條蠍尾,是萬萬不能帶進去的,蠍子也不行。」
藍苗向他回眸一顧,笑道:「多謝,你呆在上官金虹身邊,自己千萬小心。」
游龍生怔怔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藍苗已完全消失不見。
那孔雀藍的衣袂在他眸中變化萬千……
夜風漸冷,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從懷裡摸出了一樣東西。
是金錢幫讀密信的暗簽。
當時他從蛇窟逃得性命,回來一摸木籤沒了,宛若天崩。因為讀信寫信都需要它,它也絕不能被外人得到,自己不慎丟失,已是大大的罪過。更何況自己的暗簽出現在被人鬧事的蛇窟現場,這要怎麼解釋?
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豈知三天過後,木籤被送回來了!
簽被包在白紙里,紙上什麼也沒寫,只在右角畫了一隻小小的蠍子。
他用力攥住那根暗簽,用什麼言語也無法形容當時的感受。
這時,街道上忽有梆子,已報三更。
上官金虹書房中的燈光已熄。
他才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