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的看著五郎,象是看著一塊璞玉一般。
「真是未曾想到,此次替鄒家宣旨,原本某隻是為了避嫌而來,朝堂上吵的頭暈腦脹,不勝其煩,竟是能得了如此一塊良玉啊!」文彥博心中暗暗想到。
考教了五郎,又問了一下四郎的學問,也倒是沒有甚出奇之處,倒是配得上用功二字。然後又問了問二郎和六郎的學問,贊道:「某觀這鄒家竟是耕種攻讀兩不耽誤,頗有耕讀傳家之風。」
知州這時上前道「不如相公替這鄒家贊上一筆,寫一個門楣如何?」
「當如此!」文彥博欣然應諾,隨後招了身邊的小吏取出筆墨紙硯,在紙上一揮而就「耕讀傳家」四個大字。五郎兄弟幾個眼見得文相公替家中寫了門楣,齊齊跪在地上大禮參拜口稱謝師公賞賜。
文彥博看到這幾個孩子如此禮重,不免心中得意,伸出手去將幾個孩子一一扶起,又替他們撣撣膝蓋下的灰塵,囑咐道:「但行不學,十修九到;若學不行,十無一到;行學兩全,十修十到;不行不學,萬無一到。做學問時,無論早晚和行住坐臥之間,不可有稍微的懈怠。如此,方能學得真學問!」五郎兄弟幾個叉著手受教了。
文彥博又問道:「你四人可取的有字?」五郎幾個急忙低下頭言道未字。
「既是無字,那某便替你四人取幾個字吧!」文彥博深思了一下,道:「五郎字元朗,四郎字哲思,二郎可為持修,六郎可為叔和。吾賜幾位字號,乃是令汝等當知這做人需得如晧月朗朗,追思前人大哲之思,勤學修文,公正平和。若是讓吾得知你等日後不學無術,不可再說字號為吾所賜。」
二郎和六郎聽到文彥博竟然肯給自己取了字,心中不勝狂喜,雖然他們和文相公無有半師之情,然而這取了字,便是在世人面前承認了鄒家的四個孩子乃是我文彥博的徒弟,以後你們遇到的時候,記得照顧點,別有事沒事的找他們麻煩,能給的好處也不找你們要,只要公平公正的對待即可。
於是他們整整衣襟,又正了正頭巾,恭恭敬敬的隨著四郎五郎跪在地上,五體投地,行了一個真正的大禮。
文彥博則是坦然自若的站在他們面前安心的受了這一禮,旁邊其他的人,知州和通判,那些小吏們,那些兵士還有鄒家莊的農夫,都急急的避開了一旁,堅決不敢受這四個孩子如此大的禮。
等到四個孩子站了起來,文彥博尷尬的摸了摸腰間,腰間只有兩塊玉佩,送了兩個另兩個怎麼辦?摸摸袖子,裡面只有幾張銀票,這個東西要是送出去能叫人笑掉大牙,徒弟以師禮拜師,師公送了幾張銀票,你這是商行招小徒弟呢?所以他尷尬的站在了四個徒孫面前,一時之間愣在了那裡。
知州看到文相公尷尬的站在四個孩子面前便知道這位相公來時匆忙,又沒帶僕婦,想必是身上沒有裝著什麼禮物,便上前解圍道:「文公,不如給這四個小子提一筆字如何?徒孫拜師,師公提字,也是一樁雅事啊!」
文彥博立刻拍了拍額頭,恍悟道:「著哇!某今日乃是歡喜的痴了,竟是一時糊塗了,黃白之物豈可抵得上文字清貴?」說完感激的看了知州一眼,微微側身行了半禮以做感謝,知州急忙側過身不敢受,命令小吏重新擺上了案幾,文彥博提起狼豪,沉吟了片刻,然後快速的提筆寫了幾個字。
待墨跡吹乾之後,只見上面寫著「長劍並彈霜氣豪,白虹半折秋雲高。濯纓洗耳更何處,世人回看輕鴻毛。」
「好詩!好字!」知州和通判看到文相公寫完,立刻發自內心的讚嘆。世人皆言道文相公著書寫詩工書法,其筆力遒勁端莊,工整秀麗,圓轉流美,筆執清勁,這紙上幾行詩深得先唐蘇靈芝公筆法之奧妙。
二郎打頭,幾個孩子恭敬的從師公手中接過了一首詩。他們是打字了主意,等到回家之後,要找宛丘最好的禱匠,請他來禱聖人和文師公的這些字。這是足可以做為傳家之寶的東西,尤其是那是門楣,耕讀傳家四個字,那是肯定了鄒家已經踏入了仕的行列。從此以後,鄒家不再是農戶,而是讀書人家了。
僅僅這四個字,便為鄒家換了門庭,從農變成了仕,怎麼不令人欣喜和羨慕呢?
所以,這些字是一定要好好保存起來,將拓印本懸掛在中堂和大門之上,真本要仔細的保存,不可